救还是不救？

这个冲突只是一闪即逝，他勉力爬起身来，向秋芷那里狂奔。一边奔跑，一边祭出青玉剑。

数丈距离，跑过去不过眨眼功夫，他去势不停，一把拽起秋芷，搂在怀中，纵身向山涧处跳下。

青玉剑光芒一闪，停在他的脚下，真息霎时迸发，便要冲入深涧，借地势之利逃脱。

便在此时，姜明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到哪里去？”

秦临呆住，然后猛一回头，确认过说话之人的形貌后，大喜叫道：“师尊！”

这一声叫唤却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姜明此时虽然样貌狼狈，伤痕累累，可是近旁已没有了朱雀的踪影，难道已被他给打退了？

秦临心中一松，却发现自己现在的举动，在姜明的眼中，应是颇不仗义，随即为之一窘，连忙卸了剑，跃上山道，正待开口解释，姜明已从他手上要来了秋芷，随手一指，便解开了禁制。

秋芷禁制一解，便自行挣开，落在地上，眼中却是一红，哽咽道：“大师伯……”

才开了个头，她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这还算坚强的，换了心智稍弱的，看着十余位同伴飞灰湮灭，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与她相比，秦临却少了三分骨气。

秦临心中有愧，不敢抬头看她，心中却在想着，回到宗门，该要如何挽回面子。然而，耳边却听姜明道：“你们两个，分头逃命去吧！”

一句话让两人都惊呆了，一起抬头看着他，却见姜明口鼻之间，正有丝丝鲜血渗出，形貌凄惨至极。

即便如此，姜明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刚刚被我骗走，但却瞒不了太久，很快便会折返……你们分头逃走，或许还能活一个。”

秋芷悲叫一声大师伯，再想说话，却被姜明一把抓住肩膀，向山涧外甩出，这个动作比什么话语都要有力，秋芷绝不会不明白姜明的意思。

只停了一息时间，深涧中一道剑光冲天飞起，在山道高度略微一顿，而后光芒大盛，冲入云层。

“她想为你吸引注意……”姜明冷冷看了弟子一眼。

秦临当即矮了半截，可是接着却听到姜明一笑。

“果然，你最像我！罢了，何必多想，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也去吧！”

秦临心中战战兢兢，却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多话的时候，磕了个头后，掉头便走。

只是脑中嗡嗡作响，好几种心情杂糅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秦临毕竟没有秋芷的高风亮节，御剑之时，将剑光压得极低，贴着山林飞行。这极为考验他的御剑能力，但此时死亡的危险如芒在背，却有助于他的超常发挥。

感觉起来，他此时的速度与在高空中飞行时相比，亦差相仿佛，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沿着山脉飞了数百里之遥，想来即使那朱雀追来，一时半会也未必赶得上。

此时，他也感觉到有些气促，或许是因心中紧张，才使真息消耗远胜平常，才走了这么一段路程，便难以为继。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他不得不减缓速度，慢慢调匀气息，稳定心绪。这一静心，玄冰玉的妙处便展现出来，丝丝凉气迅速布满心窍，狂跳的心脏很快镇定下来，又觉得凉意随血气上脑，让灵台也恢复了清明。

一恢复正常，秦临御起剑来就灵便了数分，脑子里也闲不住，刚刚事件的每一个画面，便如走马灯花般在脑海总不断闪过，细细思量其中关窍，尤其是关于离恨天的部分，愈想愈觉得其中极有深意。

这么多人觉得自己与离恨天长得相像——最初的玄虚、白雪、明月，再到如今的朱雀、姜明，无一不是如此觉得，这其中必有玄机。虽然明月说在这道尘界修士长得相像也是寻常之事，但放在离恨天这绝顶的大魔头身上，却不得不有另一番考量，自己跟离恨天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秦临隐隐觉得，如果能解开这个谜题，那他今后的修道之途，将会顺利许多。

脑中思绪不停，御剑的速度更是丝毫不慢，眼看又飞出上百里路，都已经快要飞越望都山脉，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距离，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秦临开始回想人间界与道尘界交接地带的分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宗门报告这件惨事，也只有到了宗门，他的小命才算真正有了保障。

正思量间，头上忽地响起一声轻笑：“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