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微偏过头去，似是叹息了一声，继而轻吟道：“仙音参妙化，不归望天高。”

秦临还在迷糊，但他的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姜明苍白的脸上刹那间满布红潮，这鲜艳的红又在眨眼之间消褪下去，留下的是一片铁青颜色。

秦临可以感觉到，姜明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这绝不似在做戏！

随即，秦临猛醒：“仙音、不归……这，岂不是大魔头离恨天？”

一时间，他看姜明的眼神便立刻不同了。如果说刚刚还有些为渊深的心机而惊悸的话，那现在剩下的，便只有怜悯了。

这下姜明不必装，嗓音也是哑了：“不错，离恨天修为精深，确有逆天之力……”

话说了半截，他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地上：“你为何要去求他？”

这一嗓子来得好生突然，秦临被吓得身子一震，只觉得其中嘶哑的尾音，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人身上一碰，滋滋之声，直令人汗毛为之倒竖。

没有一个男人能在得知自己当了乌龟之后，还言笑自若——姜明已是极了不起了，他还能强笑那么一声。

朱雀却是真的笑了起来：“夫君不能救我母女二人，我自然要找能救的人，这有何不可？”

这是她第一次称姜明为“夫君”，只是这一声称呼，却如同一柄匕首般直捅入姜明心窝，这是他绝无法忍受的耻辱！

看姜明的脸色，便知他已是方寸大乱，他眼睛通红，倒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危险的气息，让秦临的身子忍不住向后挪了一下。

这一动，糟了！

姜明通红的眼睛一下子盯了过来，打在秦临的脸上，先是迷惘了一下，随即便比之前红了十倍！

秦临如同被蛇盯住的兔子，全身僵直动弹不得。心中只是惨叫：“这关我何事，关我何事？”

幸好，这种眼神并没有持续太久，而且姜明的神智似乎也在恢复，到最后，只余下了一声呻吟似的低叹。

然而，秦临并不因此而稍感轻松，他甚至比刚刚更紧张了。

因为，在姜明之后，朱雀亦向他投来了目光，其中颇多可堪玩味的意思：“他是你徒弟？”

“……不错！”

秦临耳中听着，同时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朱雀的脸色。

正巧朱雀也向他看来，四目交投，秦临只感觉脊椎一冷，脖子当即动弹不得，就是想逃开也不能了。

他不明白朱雀眼眸中那抹奇特的光芒是什么，这对视只持续了大约半息的时间，朱雀便主动移开目光，将注意力转到了乐彤身上：“这个女弟子倒是颇可爱……也是你的弟子吗？”

“这倒不是，你……”

话才说了半截，却见到朱雀伸手一探，便将不远处的乐彤凭空摄来，提在了手上。

朱雀身材颇高，娇小的乐彤被提起来时，脚尖距地面还有数分的距离。

乐彤被这么一弄，总算是回过神来，一抬头，却看到她今生今世最大噩梦的制造者。

即便修道也有数十年，却仍无法抵挡这样的刺激，她尖叫一声，本能地挥拳就打——“笨蛋！”

秦临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这蠢女人的愚行。

一声清脆的骨碎声响了起来，乐彤挥出的手臂寸寸断裂，而她却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朱雀轻扼住她的脖颈，看着她渐渐扭曲乌青的脸，轻轻地道：“知道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乐彤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因为恐惧，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随后，朱雀将她扔到秦临身边，淡然道：“如非必要，我不杀女人。至于你那徒儿，却是因为他有火羽针在身……如此剩下了俩个活口，却太多了些，我只要一个！只要一人，将姜郎你的死状公诸天下，其他人便做你的陪葬之物吧！”

秦临心头猛地一跳，而下一刻心中蹿出来的，竟是挡也挡不住的火热，在他脑中，却是一片冰寒。

砰的一声，乐彤被甩到了距他不过半尺之遥的地面上，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