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沙丘向无垠的荒漠中缓缓铺展,直至天边,沙丘的轮廓在月光的雕琢下投下深邃的暗影,很黑,就像深渊巨兽张开的大口。
单调又缺乏变化。
唯有风的低语偶尔打破宁静,却也只是加剧了缺乏生命的律动。
查拉图的思绪在这单调无垠的沙海中寻觅着一丝慰藉,但是从那向外延伸的沙子和模糊的地平线之间,空无一物。
如果在没有找到水源,怎么办呢?
查拉图向远处眺望,看见一块闪着白光的盐岩,它的边缘混杂着污浊的黑色,显得格外突兀,这白,虽常被视作死亡的预兆。
但是盐岩说明另一个问题,水。
在久远的过去,水曾经从那里流过。
夜风裹挟着细沙,如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脸庞,带来的是沙漠独有的粗犷与苍凉。
我发现自己喜欢这里的宁静。
当人处于极端天气,却又无法改变时,大脑总会去适应它。那是人在极端环境下,心灵与自然达成的一种奇异和解。
他拖着疲惫不堪、伤势缠身的身体继续向前蹒跚。
那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接一波,似乎永无止境地加剧着,侵蚀着。
他明白仅仅是自身的压力在使他前行,他口里干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噬着最后的湿润。
岩石!
他的脚下传来久违的坚实感,那是岩石的触感,他从更坚实的脚下获得了力量。
一片沙石脚下,在岩石开始出现的地方,大约百来米远,一条银灰色的弧带横在沙漠里,沙和灰尘像瀑布一样落在四周。岩石的纹理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其光芒闪烁不定。
他沿着岩石攀缘而上,直至那些突兀的岩石逐渐变得低矮,在黑幽幽的裂缝口形成一条窄小的凸缘。
他集中起所有的感官,用耳朵仔细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细微的沙粒被气流搅动发出轻柔的沙沙声,还有小动物跑动时轻微的啪嗒声。
他用一只脚在裂缝的黑暗中探测着。
感受着那粗糙而冰冷的质感,以及不时传来的咝咝声,那是气流在狭窄空间中摩擦产生的独特声响。
慢慢地,他一点一点地绕过一个岩角。
水,是水!
在绕过数个岩角后,他敏锐地感觉空气中的水分在增加。
呼——
查拉图深呼吸了两下,压住心中的躁动,因为急促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终于,他感觉到一丝圆形亮斑,那亮斑边缘不断向外延伸。
光亮使他不由眯住眼睛,所以他闭上了双眼,等过了几分钟重新睁开,他的眼睛已经开始适应。
明明是在地底,怎么会有亮光呢?
待适应了光线后,查拉图看清眼前的景象。
多么不可思议的生命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