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旭和芙儿被露明遣了出去,她只身一人走出将军府,前往钱庄一探究竟。
路上,露明走在人群中,忽然听到了几个富家女子对于皇宫里的事议论纷纷,讨论的多是那位不成器的唯一一个皇子——陆以筠。
一位身着华服的姑娘走在中央,与周围人说道:“宫里的那个皇子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整日只知游玩赌博,大吃大喝,真是丝毫不顾及皇家的脸面。”
她身侧的一位比她年龄略长的女子附和道:“是啊,多少德才兼备的伴读被陛下挑选过去,不是一两个月就辞去,便是与他混在一起,奈何陛下不管,后宫也没个权势大的嫔妃教导,宫侍、先生更是难以劝导,照这样,怕是有人会篡位,我大豫后世不稳啊。”
此时,旁边默不作声的一个姑娘也加入了讨论,说道:“话说当今圣上继位时,太后和他的兄弟都被杀害了,又有谁会篡位,难不成不是皇室血统的人也要争?”
年长女子接道:“当朝的那几个文臣,都会动嘴皮子,各个整日与圣上勾心斗角,有几个不争的?那几个武将倒是憨厚忠贞,只可惜圣上被小人所迷惑,对于皇权的控制变本加厉,就是可惜了他们对我大豫的那一腔热血啊。”
中间的华服姑娘急忙制止了这个谈话,说道:“慎言!这些话若是被那些皇宫的探子听去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指不定以后被怎么挤兑呢。”
另一位姑娘有些不服,不耐烦道:“陛下何等尊贵的身份,又怎会与你我一般见识?要我说,平日里总教导我们谨言慎行,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乖乖听从皇室的指令罢了,又有谁真正的为豫国着想过?”
身着华服的姑娘面露担忧之色,说道:“你我是不会有什么事,若是牵连了家族,可有我们好受的。”
年长姑娘话语中的批判之意少了许多,语气柔和下来,询问道:“现在进皇宫可是难得多了,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新的旨意,大臣进出皇宫都只有一条路线,禁军防卫森严,娘亲说的那种进宫就像回家的日子可一去不复返咯。”
另一位姑娘表示同意,道:“诺大的皇宫,没有后妃,大臣、宫侍、皇子少之又少,好好的宫殿数年来搞得这般冷清,也不知陛下求的是什么。对了,你们听说了没,将军府13年前丢失的那个二女儿找回来了,前两日刚刚在府里住下。”
露明低着头,以一种不会被发现但能够听得清晰的距离,跟在三位女子旁边,听到这里,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华服姑娘说道:“也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我爹爹还说,她昨日与将军及露玥一起面圣,竟然同意了常常进宫与陆以筠为伴,看来是个相当愚笨的人。”
“什么?看来不过是乡野村妇培养出来的丫头,真是扫兴。”
“据说她也要进入文武阁学习……”
说着说着,三个姑娘拐进了一家茶馆,露明不便再跟,也没有什么兴趣再跟,想必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
露明负着手向前走去,心中没有任何恼意,习武多年,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之功。
她在意的也只有灵力和钱庄的谜团。
沿着喧嚣的街道向前走去,露明七拐八绕,在巷子里穿梭,隐蔽地走进了钱庄。
见没有任何人来,只有原先的几个老头坐在老地方。其中一个人见了露明,用手指了指通往楼梯的那扇门,露明心领神会,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沿着木制楼梯向上,灯光昏暗。
上到二层平台,掌柜屋子的木门关得很严,里面你也没有任何声音,如此昏暗,却也没有丝毫亮光透出,想必掌柜不在此处。见状,露明便转向另一侧,轻轻拉开墙上的画作,低下头,小心钻了进去。
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她一进门看见的,不是无人寂静的暗室,而是洛问在里等候。
洛问今日身穿暗蓝色深衣,简单束发,腰间配一柄黑色长剑,颇为利索。瘦白的脸颊在暗室的昏暗中有些醒目。
露明进来的声音一响,洛问抬了头,睫毛下的一双桃花眼略微眯起,薄薄的嘴唇轻轻抿起,一缕黑色碎发垂在眼前,反倒衬得面庞更加白皙。
洛问没有什么神态,脸上更多的反而是让露明感到捉摸不透的神色。他只是坐在蒲团上,桃花眼中的目光注视着露明的神态,仿佛有一股力量要将露明看透。
“怎得,知道我要来?”露明轻笑,轻手轻脚地向密室里走去。
“从你出府起,探子已经回报给我了。”洛问放下手中的古籍,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忽然,他一伸手,藤蔓从密室的角落里爬出,飞快地关上了密室的门。
露明心下一惊,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作言语。
洛问作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露明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说道:“放心,此处只你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