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忆清模模糊糊地看见脚下的荒地上有很多人,或者不太像人的人。隔得很远看不清面庞,只能大体看见有四列纵队,并不怎么整齐地向前走着,他们每个人手上脚上都绑着一道枷锁,铁链向后拉直,无数铁链汇聚在队伍的最后,捆绑在一个巨大的铁块上。他们合力发出的号子听起来更像是痛不欲生的哀嚎。卢忆清仅仅皱眉,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前一世中伏尔加河的纤夫。
四周还有许多落单的人,没有行色匆匆,没有假意客套,没有成双成对,更没有任何交谈,甚至没有人类应当具备的一切。他们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更像是毫无意识的傀儡,只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恍惚中无意识的行走。
任人支配、身处蛮荒之地、毫无意识……这些词语没有任何人希望有任何一天被使用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还不只是一个人。
看到这里,卢忆清似乎有点怀念上一世的生活,尽管累,尽管是在各种任务的催促下被迫生活,但是毕竟每一个人都有思想,都有自己的生活,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很厌烦。
忽然,一抹艳丽的红色吸引了她的目光。
单看那抹红,便是与周遭乌烟瘴气的世界格格不入,虽说不算是一股清流,但相比较而言,那个红色很不一样,不论是从周遭散发的气场还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都与旁人不一样。
强行睁大婴儿身体的眼睛,试图看清楚这一抹红色身影终究是哪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手拿鞭子催促戴枷锁之人的女子,一个远看极为残暴却又隐隐散发出霸道气息的女子。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
卢忆清好奇地望着这一切,她敏锐地感受到,这个世界,是比之前任何世界都古怪上千倍万倍的新世界。
还没来得及细细观看全面,她就突然地察觉到自己上方抓着她肩膀的禽类生物的飞行高度的疾速下降。
她这才猛然发现,禽类生物将自己带去的地方,是一个富丽堂皇,可同时也处处散发着阴森恐怖气息的宫殿,这与上一世磅礴大气的各种楼房,中国古代的皇上宫殿,都有些不同,却又难以言说其中不同的奥妙,只能用心,去感受。
而正是一座这样的宫殿,在卢忆清的眼前,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变大的速度有些恐怖。“啊!”伴随着卢忆清的又一声尖叫,她头顶的禽类生物才发觉似乎飞得似乎过于快了,而骤然减速。
它尖利地长鸣一声,这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刺入方圆三里每个人的心中。它奋力避开即将撞到头上的宫殿墙壁,扭转了一个极大的角度,然后展开双翅,成为一个一字型,顺着风的方向借力,然后滑翔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最终停留在宫殿前。
在远处,在禽类生物飞行过的地方中,那位红衣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信号一样,用阴狠毒辣的眼神瞪了那群绑满枷锁的人群一眼。便以一种及其利索快速的方式收起手里的长鞭,握紧白净的拳头,御起轻功朝着巨大的宫殿轻盈地飞去。
在她的身后,那些被枷锁束缚之人心有余悸地活动了活动脖子上的筋骨,大吼了两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一次喊起悲壮痛苦的号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