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轻盈脚步。

他本以为是惊鹊，仔细听去，却觉得不像。

回头望去，竟然是周娥。

周娥一身素净的装扮，衣裙简单，不施粉黛，却白净得耀眼，曲线勾勒，行动之间顾盼生辉，端是神仙姿容。

刘永禹赶忙见礼。

周娥笑道：“你这剑法叫作什么？却是好看。”

刘永禹回答：“只是自己一套瞎琢磨的架子而已，此时舞彼时忘，没有什么名字的。”

“原来如此。”

周娥叹息，“可惜我不能修行，不能指点你什么。”

刘永禹笑道：“修行是自己的事，哪里需要什么指点呢？夫人之前遣来了顾老教我法门，便已是恩重如山，令我感激涕零。”

周娥笑容明艳，“那你如何回报我？”

刘永禹郑重道：“但有所请，绝不敢辞。”

“好啊，正好有事。”

周娥轻声道：“随我出去一趟。”

刘永禹毫无迟疑，答应下来。

周娥问道：“不问问去做什么吗？”

刘永禹摇头，“我相信夫人，无须再问。”

……

一辆马车驶出了大门。

在大街上七拐八拐，最终驶入了一条无人的大道，没入黑暗。

熟悉这座古城的人会知道，这座城市里有些地方是凡人生活的，有些地方是不平凡的人生活的。

这些不平凡的地方对于广大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禁地，进去以后，生无人管，死无人管。

人言“十死无生”，众人是没见过有什么普通人进去以后，还能活着出来的。

神秘，未知，就代表着恐惧与死亡。

刘永禹的前世，史书上会记载一些乱世的景象，其中秩序崩坏，血腥残酷的记载常常令人心有戚戚，经历过乱世的人会哀叹，宁愿在太平盛世里当一条狗，也不愿为乱世中的人，可见命如草芥，如此凄凉。

而这方世界，老实说，对于凡人来说，这种凄惨往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伟力归于自身，则一切秩序都归于自身，无人管你死活，自己也管不了自己死活。

弱肉强食这几个字没有人会去批判，因为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更没有人会在意什么批判，因为那毫无意义。

喧嚣的天地。

内外截然不同。

那条黑暗寂静的大道走过，跨过数十丈高的雄伟大门，里面便是灯火如昼，喧闹如潮。

纵然知道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玄幻世界，刘永禹也依然会被震撼。

无论是那高耸壮丽的古朴大门，还是这气势恢宏的舞台大场，一时恍惚间像是来到了想象中的古罗马斗兽场，但其实完全不同。

密密麻麻悬空的楼阁，仿佛无尽阔达的舞台，如虬龙般的铁索哗啦啦，十几万人、也许更多，在舞台上厮杀，无数的野兽在互相撕咬。

震撼人心！

十几万人是一种什么概念？

在古中国的王朝战争中，这或许已经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他们的活动范围也许可以长达几千里。

然而如今，所有人都被圈牢在舞台一个角上，这个角大概只有方圆只有三四十公里，所有人都在里面疯狂地杀戮，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另一角，无穷野兽亦是如此。

撕咬嗜血，刀劈斧砍，你死我亡，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刘永禹看着眼前场景，脸色苍白，手掌攥得很紧。

跟随在周娥身后，他们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云空深处的一处楼阁里。

向下望去，舞台上的厮杀清晰可见，甚至因为某种阵法缘故，他可以清晰地看见某一个人的具体峥嵘面貌。

刘永禹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