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崔静无所谓。
她开始安排行程,“先去坐个旋转木马,然后去坐个云霄飞车。”
隔壁就是旋转木马。
金色的光沿着旋转木马的底座、轴,撑开顶棚的脊骨一路铺过去,富丽堂皇。这样层次递增的三层巨大旋转木马,运转起来音乐声如飘在堡垒。
三人立在围栏外面吃甜筒,站成一个凹,崔静在中间。
检票员拿着大喇叭喊:“下一批啊,提前把票拿出来。”
工作人员按人数截取了一批入场的人。
队末一个人在包里疯狂翻找,动作逐渐狂躁,旁边围着三个女生。这四个人穿得很显眼包,手机壳也一个比一个显眼包,估计是一寝四个精神状况良好的大学生。
薛以洁走过去和她们交谈,一会他向着崔静、覃笙招手。
旁边票没收的队伍中人频频往这边看。
检票员举起大喇叭,一口本地塑普:“这四个人自愿和这伙人让位置,不是插队啊,不是插队啊,还差个人,那边排队的过一个,最前面的来。”
检票放行,崔静入场看见薛以洁在围栏边给那伙显眼包扫码。
崔静:“你买了她们的位置?”
“她们有个人票找不到。”
显眼包们拿了钱欢天喜地走了。
“还挺聪明。”崔静目光落到他的脸上。
薛以洁握着手机的指动了动,压了压唇的弧度,失败。
坐上木马后,崔静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机递给薛以洁,示意他帮忙给自己和覃笙拍合照,薛以洁觉得自己被托以了重任。
拍完合照,他取景框移着移着就只剩一个人了。
“再过去一点。”
他对构图有着无师自通的审美,薛以洁对崔静摆手,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大且嘈杂,甚至算得上劣质。
崔静将头靠杆上,微侧过来,视线似有若无,覃笙在她外侧举着僵硬的剪刀手像个大白痴。
“很好,很完美……”薛以洁看着屏幕。
木马背上占据大片镜头的红色鎏金陈旧诡谲,她握住泛黄的白杆,一手放在木马金漆粉饰的卷曲鬓毛上。
莫测的光是她天然的滤镜。
薛以洁身下的旋转木马上下摇摆,世界旋转不停,偶尔几个瞬间她们同频,在同一个高度什么东西衔接上了,于是爱丽丝穿过那个兔子洞发现一个粗糙的颓废童话。
他从镜头里看见崔静头上的发圈忽而滑落,崔静抓了一下没抓住。
薛以洁立刻去捡那个发圈。
他凭借腿长优势,一侧踩到铁皮地,趴在木马上,在下降时俯身去够滚脏的发圈。
低头时血液一并倒流。
天地翻倒。
他余光瞥见一只亮亮的银色软皮舞鞋,脚背缠绕着素缎,其上小腿线条柔美。
薛以洁猛地抬头,腺体发烫,崔静撑着脸看他,她并想不到自己龌龊的心思,因而眼眸漫不经心,“谢谢你。”
“不……不客气。”
薛以洁将发圈上的灰拍打干净递过去,崔静接过来套手上没有再将头发扎起来。
……
覃笙扶着路边的围栏脚步虚浮,她才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现在还两眼昏花,“不行,接下来的鬼屋我不去了。”
崔静:“你先休息吧,休息好了一起?”
覃笙两眼无神地摇头。
“你……怕鬼?”崔静又问。
“我怕我因为之前那个飞车在鬼屋里应激晕路。”覃笙往椅子上一瘫。
崔静一转头,看见薛以洁脸上表情不太好,试探性地问了句,“你也晕了。”
薛以洁摇摇头。
“那……我们俩去?”崔静觉得他几乎是动作艰难地点了点头。
覃笙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鬼屋入口,崔静还转头给她摆手。覃笙往身上摸了一圈,从内层口袋摸了跟烟出来,又去摊贩那里排队买了跟火机。
普通火机供不应求,只剩纪念版防风火机,价钱直接比外面多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