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笙是被热醒的。
她看了眼自己过夜的衣服,感觉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总之不太清爽的黏腻。
崔静睡在她的不远处,背对着她,吊带上翻,腰部下陷,臀侧线条暧昧,被子的一角搭在她身上。
看上去就香香的。
她倒是干净,也还真体贴,允许自己这个样子睡了她的床。覃笙苦中作乐的想,侧头看见床头柜的一套睡衣,上面还搭了一叠洗脸巾。
她拿着东西轻手轻脚起身。
穿过客厅看见了没有窗帘遮挡,空无一物的窗,天光明朗。地面一个纸箱半敞,泡沫纸、塑料袋和凳子安装说明书丢在地毯上。
整个空间似乎干净而仓促,没有第二个人的生活气息。
她搬出来了,还是一个人。
覃笙得出这个结论。
·
崔静醒来时,客厅传来的香气将她才清醒的胃唤得饥渴。
“好香,你做的?”记忆中覃笙不像是会下厨的。
“外卖。”覃笙看了她一眼,头发湿漉漉披在身后,她这样带有一种很强烈的清厉,桀骜之气压下几分,“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吃我做的东西。”
“这倒是。”崔静脑海中涌现原崔静吃她做的早餐,吃完两人差点食物中毒拉去医院洗胃。
“我等下去买点东西。”
“嗯。”崔静不在意地说。
“所以,你这算是收留我了。”
“是,姐姐收留你这个可怜人。”
“你算是哪门子姐姐。”覃笙立刻就想笑,可目光一落到她脸上笑容就止住。
她身上有种平稳,像是经历了什么,又被洗去了一些什么。
崔静:“我等下要去趟医院看一个人。你自个在家待着。”
“你亲戚?”
“一个受害者,昨天把一个人差点砸到。”
覃笙脸上严肃起来:“不麻烦吧。”
“不麻烦,那人伤不重,还挺好说话。中午去下馆子。”崔静穿戴好衣物预备出门。
覃笙扛着便携梯子站仓库门口,半个身体探进去,卷起的睡衣袖下肌肉线条漂亮,不过分夸张而有力。
客厅暗了几个度。
“你做什么了?”崔静问。
“你这窗帘晾哪里不是晾,直接挂上自然风干好了。”
“没干?我不是用的洗烘一体模式,竟然没干吗?”崔静经过她查看洗衣机,她将一团桌布丢进去,开启启动键,观察上面各项模式的时间,确认脱水模式是存在的。
覃笙放了梯子也过来看。
一眼就看到崔静圆润的肩上挂了一个她从前不会使用的奢侈品包。
不单是因为价钱,也因这款包锁扣处有一个大型的品牌缩写LOGO,她原来会觉得这不够简约,或者说……张扬。
包一直拖到地面。她正蹲在地上,裙下摆崩在腿根,腿下缘勒出高低起伏的痕,带有一种肉欲。
配合阳台四面八方散开虚弱的光,给人一种迷醉的下坠感,像舞台上未开场的戏剧。
那双如今一看就养尊处优的手在洗衣机的按动键上捣鼓。
半天也没捣鼓出什么来。
覃笙头有些眩晕,感觉怪怪的,走过去按下了她的动作,“你去探望受害者吧,我来研究一下这玩意怎么回事。”
又顺手将崔静从地面提起来。
崔静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出门探望薛以洁。
结果在护士那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嗯?他走了?”
“是。”护士认得崔静的脸,在她看来,这个姑娘美得简直夸张,护士站还聊了她两句,猜测她平日里用的水乳什么。
“哦,对他给您留了个字条。”
【谢谢你。】
后面画了一个生动的笑脸小人。
崔静看完竟然没感觉到太多的意外,原本砸到人就是一个意外,离开也以一种意外的方式作为结尾。
她想起昨天走之前他眼里的笑,他笑起来竟然有种相当明媚的温暖。
像阴雨连绵的伦敦,云雾被驱散。
他亮的不止是眼睛,还有下眼睑的黏膜,润润地,泛着银白的光。
他的部分忧郁感也是由这带来,延伸出平静看人时烟花易逝的雾感。
崔静将纸丢入垃圾桶,提包折返。
薛以洁不止放了崔静的鸽子,他还放了昨晚翟阳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