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当初孟德也曾劝谏,让董卓入京便是引狼入室,可我却未曾纳谏,甚至还与何进讥讽与他,现在想来,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难道真如这逆子所言,大汉四百年基业,要毁于我袁本初之手了吗?”
想到这里,袁绍顿感烦闷,但很快便冷哼一声,
“即便如此,那我袁本初也是天下雄主,天下诸侯一旦联盟会军,便是那董卓的死期,即便是我之过错,弥补便是,他一孺子竟敢评头论足,当真可恶。”
然而说到后面,他的底气明显变得不足起来,滚动着喉咙低头囔道,
“可若这些诸侯,只顾隔岸观火,不愿联盟,又当如何呢?”
袁绍忧虑深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袁本初又怎配称得上是天下雄主?
想来想去,他心情愈发烦躁,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失声,
“都是这逆子,满口胡诌,扰我心智,若是明日校考他无法通过,为父定要对他施以家法!”
“将军何事发怒?”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传来,紧接着便见刘氏穿着素衣抚烛而来。
闻言,袁绍收起怒色,连忙起身笑呵呵道,
“这么晚了,夫人还未曾歇息?”
刘氏本就是他最宠爱的一位妻妾,前妻死了以后,刘氏就成了其正妻,家中主母。
而袁绍对其宠爱不减反增,这才导致刘氏嫉妒之心愈发旺盛。
刘氏笑盈盈地上前将烛光放下,走到袁绍跟前轻捶他的肩膀,
“妾知将军为联盟一事焦虑不安,特来宽慰将军。”
袁绍听得心花怒放,笑着道,
“区区小事而已,无足挂齿,即便无他人相助,本将依旧可以打回洛阳城,亲刃董贼。”
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女人面前装逼,彰显自己最为威风的一面。
袁绍也不例外。
而刘氏却转了转眼珠,询问,
“既然大事将近,为何将军明日还要校考三子?”
闻言,袁绍脸色瞬间僵住,随即冷哼一声,
“近日府内歪气之风过甚,校考也是有整肃家风之意,你为何要问这些?”
刘氏不慌不忙解释道,
“最近之事妾也听说过一些,皆是熙儿和谭儿闹出来的,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你不整治,又何必迁怒与尚儿?”
袁绍似乎听出了她的意思,面色冷峻尽数消失,叹了口气道,
“尚儿虽幼,但若是再不管教,将来其性难改啊。”
“将军也知尚儿年幼,校考这等难题,他如何过关?”
刘氏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似乎要向袁绍讨个说法。
“这……”
袁绍语塞,他怎不知明日以联军为题,对于仅有七八岁的袁尚太过刁钻了些。
刘氏见他这般,当即开口道,
“不管如何,将军也得对尚儿偏袒一些才好,无论他如何作答,也当以示鼓励才好。”
袁绍一听,立刻明白了这位枕边人的意图,但他也并未点破,思索片刻后道,
“夫人所言极是,为夫明日,自当会偏袒一些尚儿。”
“如此甚好。”
刘氏见自己目的达成,顿感开怀,
“那将军就早些歇息,妾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刚转身,袁绍就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惹得她一声娇呼。
袁绍双手紧抱着她,语气柔和,
“夫人与我一路奔袭与此,舟车劳顿,今日得空,为夫怎会让你轻易逃脱?”
刘氏脸露羞意,低着头埋进他的怀中,
“那便依了将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