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霖走出屋子,将草人往身边一放,怒声喝道:“巫妖!”
巫妖袒露上身,手拄兽骨杖,声音欢快:“齐霖,我的朋友,你还活着,我可太高兴了!
不过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见你,而是你的儿子。”
齐霖心底一沉:“你见他干什么,他可不想见你。”
巫妖毫不遮掩:“我想知道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忽然破掉我的法术的。
弄清楚了,或许我就能更进一步。
齐霖,我的朋友,我就这么一点小小愿望,你会满足的,对吧?”
“是你?”
齐霖咬牙切齿,猛然瞪向在地上不住颤抖呻吟的李药师,“是你跟他说了辰儿的事?”
他拎起其中一个草人,并指凌空写出“李药师”三个字,又取出一枚丹丸,往草人身上一按。
他左手掐诀,打出一道真气到草人身上,右手并指点在草人胸口,口中念念有词:
“以名呼之,以命连之。
以此物联系,勾连往昔、今时。
以我仇怨为媒,咒之。
李药师,你该死!”
“噗——”
已经断腿的李药师张口吐出大口鲜血,浑身不住哆嗦。
他先后被韩寔、巫妖断腿,失血过多,再加上在地牢受刑,齐霖以草人呼名诅咒,再支持不住,吐血之后直接倒地昏迷。
自始至终,巫妖只是冷眼旁观,一点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
齐霖提起另外一个草人,深吸一口气,就要再次施法。
巫妖笑着提醒:“齐霖,在我面前用咒术可不明智!”
齐霖似被这句话说动,只是拎着,却没有再用。
但他的手指却在黑暗中微不可察地动弹。
他冷冷看向巫妖:“苍云山一带平静祥和十多年,就因为你的偷袭而就此打破。
两地生民,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你将是罪魁祸首!”
巫妖讥笑:“你们占据丰饶之地,将我们驱赶到毒虫、毒瘴丛生之地,居然有脸说这是安宁?
同是此方天地的生灵,凭什么你们能住高楼、睡软床,大谈教化,而我们却要与蛇虫凶兽为伴,被称蛮夷不化?”
齐霖摇头:“上至山上宗门,下至大虞、人族,不是都在努力尝试与你们和平共处。
若非如此,我跟公明、孙胜,又怎会给你们妖蛮行云布雨?
结果呢?
你杀了公明、孙胜,便连我跟我儿子也差点身死!
这种恩将仇报的族群,难道不是蛮夷?”
巫妖冷笑摇头:“以小恩小惠动摇我妖蛮进取之心,休想!
我妖蛮想要的,可不是连下个雨都要看你们脸色。
我们要的是广袤的富饶土地,是族人能够走出无边的毒瘴林!”
顿了顿,他又期望地看向齐霖,“齐霖,我的朋友,我先前说的话依然有效。
只要你愿意带着妻儿加入我妖蛮一族,你都能在我妖蛮一族中获得你想要的任何尊重。
你,跟他不一样……”
巫妖厌恶地看了一眼李药师,“这种为了自己活着而不管同族的人,即便是我们,也不会欢迎他。”
齐霖摇头:“要么你现在带人离开南雄城,能避免两方生灵枉死,你对我父子出手的事可以就此揭过。
日后两方重归于好,但有行云布雨所需,我依然可以去苍云山……”
“桀桀桀,齐霖啊齐霖,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幼稚!”
巫妖大笑,暴起发难,兽骨杖猛然抬起,一道乌光直射向齐霖。
齐霖不躲不闪,拎起草人在身前一挡。
“嘙!”
“噗!”
草人被乌光轻易洞穿。
但受伤吐血的却不是齐霖,而是巫妖!
齐霖目中精芒爆亮,手中再次甩出一把种子,掐破指尖甩出精血,低吼:“土木惊雷,落地为兵!”
种子落地,眨眼间化作化作三尺多高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