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虫自然不会感觉不到,但血色一滚乱人视线,分不清头尾之际它却钻入了沙中。
狼人当下便警觉起来——如果生物不再顾及伤口,那便意味着搏命开始了。
沙海攒动掀起波涛,震感与隆隆声轰鸣响起。
下一瞬,狼人所站之处金沙陷落。
狼人警觉之下起跳侧向避开,与他擦肩而过的便成了长虫的口器,而只见那口器一伸一缩,喷出的赫然是酸液。
墨绿色的腥臭液体扑向的并非狼人,而是以抛物线姿态抛射向了石滩上聚集的三人。
众人反应不算慢,或者说他们早有预案。
三人迅速散开,且并未携带笨重的枪械,在优先保障人身安全的情况下避让了这次攻击。
长虫完成这次喷射后没有半点停歇,侧身一倒便压向刚落地的狼人。
阴影与身躯一齐压下,当下狼人只得再退——与体重远超自己的生物角力是极其愚蠢的。
虫躯在沙浪中砸出沉闷一响,带起一阵巨震落了地。
其头颅上的四条触须紧随其后,挥舞之下破空有声,血红色的影散开沙尘,抽向狼人所在。
狼人将身一矮,避过这和他手臂差不多粗细的触须抽打,但没有选择退开。
他知道它想做什么。
在那个瞬间,狼人猛然一伸手握向那四条触须之一,血红触须中微光亮起,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机会。
因为刀锋闪过将其连根切断。
触须落地扭曲染上沙土,粘稠的体液喷溅到狼人的毛发之上,只不过无法影响到狼人的动作。
细看之下,四条触须末端交汇处有电火花一闪而过,但马上便因为失去其一转瞬即逝。
长虫发出一声嘶吼,不知是吃痛还是愤怒,大鄂往前一送便压迫向近在咫尺的狼人。
方才斩断触须未曾来得及调整身位,此刻狼人避无可避。
然而说坐以待毙尚且太早,体重并不全然代表咬合力。
于是狼人伸手,接下了长虫撞来的大鄂。
皮革手套卡在虫鄂的凹陷处,沙地难借力便干脆抬脚踩在长虫口器边缘。
狼人手臂肌肉凸显,咬着牙缓慢地逼迫长虫将马上咬合的大鄂张开。
他确实做到了,在这种大小悬殊的情况下。
稍远一些的位置又传过来三声枪响,只是对狼人来说听得不算真切。
“如果一种生物的捕猎手段很多样,”薛琳放下枪,看着远方的角力,“基本就代表它的肉体实力不怎么样。”
“差生文具多,只有没有拿得出手的,才会去发展多样性。”
这句话狼人是听不到的,实际上他现在有麻烦了。
眼见无法将大鄂切合,血红色的虫躯当下直立而起,转头预备冲向地面。
如果当真让它完成这个举动,怕是狼人不窒息也得让沙子磨个血肉模糊。
因此在其抬头累计冲势之际,狼人足下一踩长虫口器边缘,手掌一平,手臂的力一收一抬。
像是上双杠般的一个抬腿动作被狼人信手拈来,再加上长虫此刻抬头的直立姿态,竟是让狼人仿佛奔跑一般在口器另一边的边缘上一跨,过了它这足以吞下狼人粗的口器。
跨过同时,狼人手指一动甩下个金属物件贴到了长虫口器中。
银色皮毛飞扬,自由下落时狼人短刀一横,暴力破开长虫的表皮扎入肉中。
拉开一条口子得了个缓冲,狼人便抽刀免得被虫子带飞。
落地下蹲后翻滚卸力,银色皮毛染了金沙。狼人浑不在意,只是接着翻滚四肢交替跑了几步又迅速起身,免得长虫乘胜追击。
不过那血红色的身影并未再度出现,反而是沙层上的震动逐渐小了下去。
沙海平息了。
狼人甩了甩毛,听见耳机中传来了人声。
“它跑了。”谢玄洲告诉他。
车自从一开始就停得很远,因此完全没有被之前的战斗所波及。
狼人回到车上时,正看见三人各司其职。
谢玄洲正在往轮胎上加层,薛琳看着平板上的红点,陈铭则在一旁计算着药量。
“差不多,它应该是因为药效起来了才遁走的。”
随队医生在计算器上按下最后一个等于,语气肯定地点了点头。谢玄洲从车轮旁回到了驾驶座,没说什么,只是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可以。
最后为追击打下发令枪的成了薛琳。
“移动速度慢了,走,追上去,七点钟方向。”她快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