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泼下的冷水好几次将凤卿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她想,许是神医都没有这般本事。
沾了盐水的鞭子每一道都深入骨肉,或许是冷的彻骨,凤卿竟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地上的血渍或新或旧,凤卿看不太清,只觉得猩红一片,晃得刺眼得很。
凤卿深吸了一口气,透过模模糊糊的红看向自己的手,十指连心,十个指尖都被嵌入了细细且尖锐的竹签。
揪心的疼痛将她从昏厥中扯醒。
直到牢门之外传来那人熟悉的脚步声,身上所有的剧痛终于在这一瞬间鲜活了起来,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而那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血肉与白骨上,将她碾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凤卿费劲力气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昊身后,有低着头的侍卫捧着木盘,端着一壶酒一只白瓷酒杯。
看着缓步走进来的男人,凤卿心底万般无奈酸楚,可被血水染透了的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你竟然还会来。”嗓子早已哑了,喉咙里像是被石子磨砺过一样,沙哑的有些刺耳。
秦昊轻哼了一声,曾经那双盛满柔情和怜惜的眼睛里,如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漠:“本王只是来送你最后一程。”
“我这么多年来为你付出的艰辛,最后只换来这一句送我?”此时的凤卿嘴角溢起一丝苦笑。
听到这话,秦昊微微一怔。
还未等秦昊说话,便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陡然抓住凤卿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随后紧接着两个响亮的耳光
毫不客气的甩在凤卿的脸上。
女子满是敌意的看着凤卿,冷笑道:“凤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蠢话?”
慕容音,京卫将军之女。
她父亲是京城所有兵力的统帅,深得皇帝信任,手里把持这整个京城的安危。秦昊既然想要皇位,又怎么能没有他的支持?
脸上火辣辣的痛,凤卿只睁着眼看向秦昊,微微勾起嘴角,语气略带讽刺:“确实是我蠢,错把假意当真情。逸王殿下,如今我
已经家破人亡,你可满意?”
慕容音猛地推了凤卿一把,接着快步走回了秦昊的身边,挽着秦昊的手臂,一脸阴狠的说道:“不要同她废话。来人,带上来。
”
身后有人拖进来一个血人,径直扔在凤卿的面前。
只见那血人的双手双脚已被砍去,原本干净的眼睛现如今变成了黑漆漆的血洞。
凤卿瞳孔猛地一缩,凄厉的叫出了声,奋力的想要挣脱身上的锁链,却只是徒劳。
“止儿!”凤卿撕心裂肺的喊道。
慕容音见状,脚踩在血人身上,用力的摩擦着:“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只好向你弟弟凤止问了。”
此时的凤止已是弥留之际,没有了手的手臂在寻找着凤卿的方向,无果后,才嘶哑着嗓子无声的张了嘴。
没有声音,凤卿却是听懂了,凤止在唤她阿姐。
秦昊像是没看到慕容音的动作,只是面无表情道:“凤卿,告诉我东西在哪。”
凤卿被面前的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气到浑身都在发抖,紧紧的咬着牙关,字句用力的说道:“我不知道!”
“当年太祖得这天下时,一直伴随身侧的可是你凤家祖先,本王不信东西会不在你们手里?”秦昊一字一句,阴森森的眸光在她
身上逡巡。
凤卿撑着寒凉的地面,忽然就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一开始,秦昊对她,就都是一场骗局。
她无声的笑着,眸光猩红,恨意渗出了眼眶,像是个疯子般笑的发丝凌乱,最后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权势面前,她只是祭品而已啊。
蠢笨的她竟是连凤家都拖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