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徐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蛊惑,仿佛四周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她的视线,由下而上,如同夜色中的猎手,静静地审视着猎物。她的眼眸,清明中带着一丝魅惑,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看向姜景澈。
彼时,姜景澈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两个字——
妖精!
姜景澈第一次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一个女子的眼神,仓皇地躲开视线,故作淡定地扯开话题:
“陛下安排你进国子监,辰时温书,卯时开课,明日记得准时到。”
说完,越过徐宁的身子准备离开。
徐宁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的看看眼前人,又回头看看宫殿,好似隔着门板,都能将安帝的身子瞪穿。
女孩追上前,一把扯过男子的身子,怒骂道:“你们安国人是不是都有病啊?!学学学,脑子里除了学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不过是在你们安国呆几个月,凭什么让我学这学那!”
徐宁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充满了不满。
姜景澈无端承受了女孩的怒火,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等到徐宁撒完了气,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说完了吗?”
“你身为昭国公主,也应该也明白安国与昭国日后定是要寻常往来的,若你每次都在殿前失了礼数,影响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两国的情谊。”
“我知道你不满你姐姐被送来和亲,可木已成舟,你父皇、母后还有徐贵妃,心中有大义,为两国的百姓安居乐业都愿作出牺牲与退步,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刁蛮,将他们的努力付之一篑。”
“今日徐贵妃在殿上被陛下冷待,实则就是在警示你,而你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想要上前怒怼。平宁公主,逞一时口舌之快,你是爽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姐姐在宫中的生活?”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日你也瞧见了当今陛下并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他能够将此事轻轻放下,已然给足了昭国面子。送你入国子监,是徐贵妃的意思,你若心中存疑,大可自己去问。”
“她本意也不是为了让你学到什么,而是想让你知道,你身为一国公主,自然要担当得起公主的职责,你不能在其位,享其福,却什么事都不干。”
“夜已深,公主请上马车,微臣送你回去。”
姜景澈连口气都不喘地说了一大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他,话格外的多,情绪外露地这般明显。
甚至还敢在宫殿内议论陛下,他简直是疯了。
男子撩开了车帘,示意徐宁上车。
徐宁被姜景澈这一番话怼得当场愣在原地,心神震荡,思绪不宁,一扭头跑开了。
男子盯着她跑开地方向默默跟了上去。
小姑娘跑累了,她的脚步逐渐放缓,变得沉重而拖沓。
在狭窄而寂静的宫道内,她一步步前行,耳边只有自己疲惫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夜风轻吟。
月光洒下,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一同拉长的还有身后那位讨厌的人。
忽然徐宁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耐地说道:
“你还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姜祭酒。”
姜景澈与前面的女孩保持了一段距离,她停下,他也停。
男子清冷的声音不包含一丝情感,公事公办地说道:
“护送公主回府是微臣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