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什么都没有干,老爷为何要下此狠手!”
红棉气不过出声顶撞了一句,姜永珄抬腿就要踹去。
姜枣扑到女孩的身上,硬生生抗下了这用尽力道的一脚。
“唔!”
女孩吃痛地弯下身子,额间瞬间沁出了一层薄汗,抓住红棉的那条小细胳膊都在微微颤抖。
“爹!”
姜景尘这才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夜深了,你照顾妹妹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姜永珄也没想过自己会踹到姜枣,面上顿时有些尴尬,见大儿子给了自己台阶,顺势就下来了。
深紫色的官服都还未脱去,将宽大袖子一甩,背在身后,交代道:“那这边就交给你处理,时妤那边你晚点再去看看,那丫头娇气,定不肯安安分分地喝药。”
“是,孩儿知晓。”
一个女儿连吃药都要哄,另一个被打出血了连句关切都没有。
这就是永安侯,这就是她的生父。
姜枣低垂的眼睫掩住眼底的落寞。
她分明是真的,却处处比不上假的。
若不是她娘心疼她,护着她,这侯府的日子只怕比当初在乡下还要艰难。
红棉见永安侯一走,便立马翻过女孩的手掌,稚嫩的掌心被瓷片扎得血流不止,最深的一道伤口带着肉都外翻出来。
手掌白皙,那抹红分外刺眼。
“姑娘…咱们回院子,奴婢给你上药。”红棉抽抽搭搭地哭着,心疼坏了。
“无事,左手而已,不打紧。”
姜枣咬着牙,一把将瓷片拔了出来,血液瞬间溅到了女孩的裙摆上,晕出了一大片。
女孩动作利落地扯过腰间的帕子,缠在手心处。
从受伤到现在,一声不吭,像是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小兽,看得姜景尘心中酸涩不已。
到底是自己妹妹,姜景尘蹲下身,想要拉过女孩的手察看,却被姜枣躲开了。
姜景尘脸色铁青眉头微蹙,沉声道:“姜枣,不要任性。”
女孩默然地望向他,缓缓开口问道:“大哥哥方才为何不跟爹爹说实话?”
男子的沉默让姜枣继续待着这处都觉得窒息,动作缓慢地站起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从前对妤妹妹干了这么多坏事,今日不过是没替你说话而已,没必要觉得我和父亲都冤枉了你,姜枣,你还欠时妤一个道歉。”
“道歉?”女孩猛地转身走到姜景尘跟前,仰着头质问道,“道什么歉?”
“就因为她摔倒的时候我在现场,我没有第一时间扶她起来,你们便把错处都怪到我头上?怎么,难不成我要眼巴巴地跑过去,给她当肉垫子嘛!”
女孩高声质问,清冽的嗓音能传到好远。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姜景尘看着女孩发红的眼尾,胸口一阵烦闷,甩着袖子说道,“就算我跟父亲说了,那又怎样?”
“他的性子,这么几年相处下来你还不明白吗?他只疼时妤,我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话音刚落,姜景尘眼睁睁地看着跟前女孩的眼眶红了,漆黑的眸子被染上水色,女孩却执拗地不让它掉下来。
“他不信…你就不说吗?”
那我的委屈,又有谁知道呢?
声音轻颤哽咽,带着哭腔。
姜枣快速擦去脸颊上的泪珠,强撑着脊背跑开。
临出门前,还听到姜景尘喊了她一声。
红棉看不下去了,劈着嗓子吼道:
“大公子,你不要太过分!二姑娘伤得不比大姑娘轻!”
“究竟谁才是你嫡亲的妹妹啊……”
嘀咕完这句,红棉追着姜枣的身影往归枣院跑去。
姜枣跑得快,只想着逃,连脚踝处的伤都忘了。
可那处肿得厉害,被女孩这样摧残,当下罢了工,神经一抽,在女孩落脚的瞬间泄了力道,整个身子倾斜着往花园的草堆中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