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传消息,都城内敌友关系尚不明确,不宜暴露三皇子行踪。”
“是。”众人异口同声应答。
沈青羽还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那现在,我们可要带着三皇子一起走?”柒锋问道。
“隐枳,他的伤势如何?可能受得住颠簸?”沈青羽问道。
“三皇子身上伤口较多,但只有两处刀伤比较深,导致他血流不止,高烧不退,目前虽已上药止血,但还不宜挪动,更经不起颠簸,以防伤口裂开。”
沈青羽点点头,表示知晓了,“那我们就静待两日。”
这户人家的女主人王娘子在看到屋中多了一个重伤的人,心中有些担忧,但又不好开口赶人。
“这位姑娘,不知你们可歇息好了?”
王娘子不敢去问沈青羽,一群人中,只敢看向温柔内敛的白鹭。
“王娘子,还要叨扰两天,你看我们这有个伤患,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实在不好现在就赶路。”白鹭拉着王娘子的手,拉着她出去。
王娘子面色犹豫,“可是…”
白鹭这时掏出一个荷包,塞到王娘子手中,“娘子辛苦,我知道娘子的顾虑,但这几日还要麻烦娘子,小小心意,请娘子收下,待我们离去时,必定重金感谢娘子相助。”
王娘子捏了捏手中荷包,心中不舍,嘴里含糊道,“这不是银子的事,万一…”
“没有万一,只两日,治不好我们也会将人带走,不会让人在这出意外的。”
王娘子这才放心,将荷包握在手里,不舍的看了两眼,欲推又收,“姑娘,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昨日都给过了。”
白鹭将她的手推回去,“王娘子,这是你应得的,收下吧。”
王娘子这才将荷包收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贵人们还未用膳吧,我这就去准备,农家没有太好的吃食,还请多担待。”
说着走向正房,“郎君,快出来,帮我生个火。”
沈青羽在房内听到王娘子的声音,神色未动,“你们看顾好三皇子,别让外人知晓他的身份,如今这三皇子不知是被何人扔到我们面前,一切都要万分小心。”
“扔到我们面前?主子你的意思是这中间还有第三个人?”
沈青羽指了指床前的鞋子,“你们看三皇子的鞋,昨夜那么大的雨,屋外道路泥泞,鞋底却未见淤泥,可见是有人在其昏迷后,架着他扔到这门口的。”
众人看去,确实,三皇子的鞋底可比衣服干净多了。
“而且,你们忘了?这三皇子的踪迹可不是在这里消失的。”
隐枳这才想起他们之前收到的消息,“是了,这三皇子是在治理幽州匪患的路上失去了踪迹,幽州距离这里何止三五百里,怎会出现在这里?”
柒锋也摸不着头脑,但看主子神色凝重,一时有些担心,“不知是何人,用心如此险恶,竟将这烫手山芋甩到这里。”
沈青羽心中烦乱,一时也无头绪。
“隐枳,可能看出三皇子是否用过其他药物?”
“主子是怀疑这人是想救三皇子?”隐枳一针见血。
沈青羽点头,隐枳上前,细细把脉,不一会,眉头就皱起:“主子怀疑的没错,是有人救了三皇子,并且用了上好的固本培元的药,三皇子此前所受的伤应该重的多,能坚持到这儿,可见救他之人废了不少力气。”
“但很奇怪,若是想救他,就应该及时止血,最好不要挪动他,安心静养,但观三皇子伤口,并未做处理,好像只是封住他伤口的周遭筋脉,这才避免他在路上失血而亡。”
“但…”
“但那人用了上好的药只为了保他不死,并不在乎他是否会有后遗症,也不在乎赶路,以及环境可能造成他伤势恶化。”沈青羽接过话语,肯定的说。
“是的,昨晚没有细看,今天看这伤口,应是伤后没有仔细包扎,才会出现恶化。”隐枳叹气,若是处理得当,也不至于现在昏迷不醒。
“这人既想救人,又不想救人,你们说,那人将他放在门口,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青羽看着床上的人说道。
众人都面色凝重,唯有青鸟振振有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人本来想救人,但是吧,三皇子为人太差劲了,路上惹怒了那人,那人一气之下,随手把他扔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让他看得到希望,却回不去。”
“没想到,三皇子运气这么好,竟然随手一扔,就扔到我们主子面前,反而得救了。”
“……”
众人瞬间无语,沈青羽也头疼的按了按额角。
青鸟还满脸茫然:“怎么,我猜错了?”
柒锋对青鸟的脑回路表示佩服,“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青鸟一听,脸上瞬间笑开:“是吧,我聪明吧,白鹭姐姐,你看,柒锋都夸我聪明。”
白鹭不忍直视:“青鸟,刚刚王娘子好像说要上山采菌子,你要不要跟去看看,说不定这山上有你想要的草药。”
青鸟果然被转移过去,“真的,那主子,我去看看。”
沈青羽点头,只想快点送走这个少一根筋的丫头。
少了青鸟,房间的氛围又变得凝重,隐枳说道:“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人已经送到我们面前了,我们只能接着。”
沈青羽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男子,眼中明灭不定,“那就静观其变,看此人有什么后招。”
此时,远在南临,用心险恶的某人,“阿嚏——,主上,您看我日夜兼程,只为完成任务,尽早回上京复命,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
坐在主位上的人,眉头一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吓得刚刚说话的人,连忙噤声,房内一时只闻呼吸声,屋角漏刻的声音滴答滴答,嵇白的汗也跟着往下流。
过了好一会儿,嵇白才听见翻页的声音,也终于听到了上方的声音,“下去。”
伴着男人清冷的声音,嵇白这才感觉落在他身上的压力陡消,不敢抬头,躬身退下。
“是,属下告退。”
“主上,属下也告退。”始终没说话的若风也跟着出去。
“嗯。”男人低沉的应着。
陆弈穆静静坐在房间内,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灿若寒星的眼眸中闪过寒意。
手落在书桌上的卷轴画像,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若风出来时,还未等寻找,嵇白突然从身后的柱子后面冒出来,拉着他的胳膊离开文华苑。
“放开。”若风在他们离开院落后,冷脸说道。
“好嘛好嘛,生什么气啊,你这冰块脸,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嵇白嘴里嘟囔着吐槽。
若风抬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知道了,不说了,行吧。”嵇白落败,无奈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