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太和灵山如往日一般:朵朵祥云笼罩,层层高山相对,森森奇石屹立,潺潺飞瀑直下,瑞气霭霭、霞光飘渺,金鸾殿宇,异香满盈,楼台亭阁,帘卷烟茫,朱栏玉砌,画栋雕梁,和着清风细雨,静寂淡薄。太和山中,坐落着一座硕大的殿宇——披香殿。如往日一般,这里香雾霭霭,大殿之上,仙姿林立。
能够林立其中的必定是:仙界德高望重的长老、仙术出神入化的修者,出身高贵的贵族上仙子弟,或是仙界各门各派精心选送的出类拔萃的精英才俊。大家根据级别、品位,尊卑分立两侧。殿堂正中上方,本属掌门之位却虚位以待。距离空位几个台阶之下,一位须发如雪的老人高高在上,正襟端坐在一侧的雕花藤椅上,雕的是莲花绽放,游鱼戏水甚是好看,座位之上的发如雪老人双目微闭,神态超然。
四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甚至连每个人均匀的气息都可以听得到。这阵势像极了凡界皇帝早朝的光景,官大一级压死人,仙高一品也一样,在这种场合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要谨小慎微的,谁也不敢拿着自己百年或是千年的道行和修真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发如雪老人,慢慢睁开双眼,声音浑厚而深远:“众仙尊还有事情要议吗?”
底下一片哗然,稍后立刻安静下来。
一位表情严肃,穿着整齐的墨衣老者站立出来,恭敬地作了一个揖,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地朗声说道:“和昶师兄,我还有一事要提。那妖界乌龙岭秘魔宗溪谷妖王如今更加肆意妄为,野心勃勃,刚刚又吞并了黑木崖赤尾族和泸州海域妖界各岛,如此还不满足。如今又逼迫周边各妖派诚服其下,按历纳贡。扩张的同时,秘魔宗内部也没有闲着,妖兵妖将们如今日日操练,整肃军纪。显然,这溪谷子野心不小,如不加以遏制,他日成为妖界霸主,必将成为三界祸患。”
被称作和昶师兄的白发老人,略显出几分不悦。心中暗忖:溪谷这只老狐狸,当年敌不过凌波子,宗派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以昊天塔做诱饵,骗得老生发动仙界各派助其一臂之力,他秘魔宗才得以苟活,没想到短短十几年间,竟然发展如此迅速。当然,自己虽然一举灭掉了妖界一霸,但也因此得了仙界众派攻击自己假公济私的把柄。毕竟各仙派跟着我的召唤,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图的不是所谓惩恶扬善,而是上古神器昊天塔。十几年来,这溪谷妖王对昊天塔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看此形式,这冷面妖王野心勃勃,图的不单单的妖界的地盘。
这昊天塔乃上古神器之一,凡有九窍的修真者,都可以在其的开化下,修炼速度倍增,借助此塔之力,更可化解渡劫时的天雷地火之威,轻松渡劫成功。当初凌波子就是有此法宝相助才能够得以雄霸妖界,威慑三界。但和昶这么多年来空空拥有这上古神器,却一直不得这宝贝的使用要领。
墨衣老者观察到和昶的神情严肃,心思凝重,继续恭敬地禀告:“如今这溪谷妖王雄心不小,在妖界横扫各派,如此下去,不加时日,必将成为第二个凌波子,到时祸患妖界是小,图谋仙界是大。”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和昶高高在上,故作镇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和旭师弟,此言差异。仙界各派屹立于仙山千万年之久,又有我太和仙境守护,何人胆敢图谋?那溪谷妖王就算借他十个熊心豹胆也不敢觊觎我仙界众派。和旭师弟大可不必杯弓蛇影,如此紧张。我听说溪谷子有一个宝贝儿子,如今已经成年,听说那小魔王风流成性,骄奢淫逸,找个时机,把那小魔王招到我太和山,调教调教也好。”对于遏制溪谷子,老谋深算的和昶长老早有打算:把他唯一的儿子留在太和山,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敢不从;就算他以后想要肆意妄为,也得考虑考虑这个小魔王的性命,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良策。
而刚刚那位墨衣长者却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被称作和旭尊者,正是这太和山上,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铁腕人物,人送外号“老顽固”。对于这种祸患,他向来主张采取零容忍态度,必须消灭其于萌芽状态。
众仙官只是默默关注着这两位太和泰斗的对话,不敢丝毫造次。和旭长老显然对和昶长老的反应不很满意,全然不顾整个披香殿鸦雀无声,继续朗声说道,“师兄万不可掉以轻心,只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妖界如此不消停,我们也是时候整顿仙纪,增纳新人,以备不时之需。”
和旭这话说的虽有些不留情面,但以他的个性,已算是极其委婉。和昶长老深知自己这位师弟的脾性,也不较真,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微微点头:“师弟说得极是。”若有所思停顿片刻,转而向和旭长老旁边的一名胡须花白的长老询问道“距离上次纳新也有八载有余,确是时候考虑此事了。和晏,你来说说,整顿仙纪,增纳新人之事,由谁来操办更为妥当。”
此刻和晏长老正在闭目养神,一副洒脱超然的神态。见师兄问话过来,也不急于答复,继续一副超脱态。许久,本就极小的一双老眼,微微睁开,环顾一下四周,见四周的眼睛也皆环绕着他,笑意盎然地说道:“师兄是在问我吗?”见和昶长老一脸肯定,和晏长老略加沉思片刻,说道:“哦,最近四时和顺,五谷丰登,仙界无事,凡界太平,百姓安居,老衲并无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