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终日要灌那么多药汤,爷儿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花塔村原本就不多的几户人家,近来更是频有老弱病死之人。”想到此,她发出一声长叹,郁郁寡欢起来。
危月雁看到小主人突然如此感怀,用她们之间特有的沟通方式,问道:“你又是为何如此哀叹?”
“奶儿终日靠药草养着,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做凡人真苦,短短不足百年,太过短暂。”
“是你孤陋寡闻了,我危月雁自幼翱翔天际,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着勒。有一处国度,百姓寿命能超过三百岁,皆因那地方离得仙山极近,有仙界圣水滋养,又有包去百病的灵丹妙药,所以百姓寿命很长,甚者可达上千岁。”
小羽明眸一亮“当真如此?”
“真真切切!”危月雁重重地点点鸟头。
小羽急切询问道:“何方国度?距离此处有多远?”
危月雁仰头思索一番,答道:“大概两万里有余,翻越百余座高山,经过十几个国度,在西疆,名为廖莎国。”
“廖莎国?好特别的名字。果真有这么神奇的圣水和丹药?”
危月鸟头点的如捣蒜一般以示肯定。
“果真此等神奇,再远我也要取来给爷奶儿享用,只是如果我徒步西行至那国度少说也要两年多的光景,但愿爷儿奶儿的身体挺得住。”
危月道:“越早吃,效果当然越好!”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回家先禀明二老。
此决定告诉文伯和幺婆两位老人之后,二老的反应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文伯极尽全力地按耐心头的冲动,耐着性子听小羽把这荒谬的计划说完,之后多余废话也没有说,蹒跚着老腿,紧赶两步,跑到墙角,操起了立在墙头的打狗棍,劈头盖脸一顿乱舞,小羽一向奉行的原则是:小棒子可以挨,大棒子必须跑。文伯扑了空,院子里的阿鸡,阿狗吓得各个魂飞魄散,跟着小羽屁股后面,飞的飞,窜的窜。
一顿折腾下来,文伯累的腰酸背痛腿也有些抽筋,难耐这女娃一点儿也没有悔改之意。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这下幺婆该登场了。她把小羽唤到炕头,循循诱导,好言相劝,又是打比方、又是举例子、还有列数据、中间还穿插了几笔夸张手法用以恐吓。什么山外的世界有多么险恶,他山的老虎有多么生猛,邻村的王小二自打那次出山,不知是遇到了盗匪还是猛兽,至今未归,而且音信全无。关于王小二的失踪,小羽是知道答案的,因为上次下山时,小羽在集市上亲眼看到了王小二,还怀抱着一个约莫周岁大小的王小小二。当然,小羽不失时机的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奶儿,奶儿听后半条老命差点被气过去,归劝最终也以失败告终了。
这一家老少三口原本平静的小日子,被这么一个决定搞得鸡犬不宁。二老软硬兼施,连哄带吓,关禁闭、断口粮,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撼动不了小羽的决心。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丫头性格太倔强了,认死理,认定的事情,九头蛮牛都拉不回来。
结果是:二老妥协了,他们立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内,必须安好无损的回到花塔村。
小羽兴奋之余,开始准备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因为不管春夏秋冬,她的衣服有且仅有一套,随身穿戴,携带方便。食物就是10个厚厚的烧饼,水不用考虑,江河湖海,渴了免费畅饮。至于银两,文伯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积蓄,五十文钱已经是他老人家的全部积蓄了。
行李准备完毕,小羽开始左邻右舍挨家去拜会,拜托邻里们照顾二位老人,并画了大饼给众乡亲们:将来得到了长生圣水和神丹妙药,一定人人有份。
二老为小羽的事儿苦恼到半夜:想当年遍体鳞伤的危月雁坠落到他们家院子里,羽翼下面裹着一个女婴已是奄奄一息。他们给女婴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米汤,折腾了三天三夜才算挽回这条小命。对于这女婴的来历,他们完全不知。只是通过这孩子胸前佩戴的一块绿松石判断,可能出生于富贵人家。因为绿松石只有皇宫贵族可能佩戴,普通百姓人家绝无能力搞到这等奇石。当时的情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小羽虽说性子有时野一些,与旁人家女子不同,但也是十分懂事,识得大体,二老只当男儿般看待她。如今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上门提亲的有之,但难耐小羽根本没有正劲儿回应此事,着实愁煞两位老人。文伯叹息一声说道:“或许这村里的适龄男子,没有一个是我们小羽中意的,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碰见一个中意郎君,就此解决了终身大事也是美哉!”
幺婆“呸”了一声:“你也忒心大了些!找个不知底细的人家,万一亏待我们小羽怎么办?”
文伯憨憨一笑:“我们小羽岂是吃亏的主儿?她不亏待人家就谢天谢地喽。”二老怅然一笑,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小羽告别了爷儿奶儿和众乡亲,在危月雁的陪伴下,向浮屠山外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