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慕容瑾并未批阅奏章,而是拿着信纸在写信,不过地上一个一个的球,就看得出来皇帝陛下这会碰上难题了,凌云进来时差点被纸球砸到,幸亏及时躲闪,“皇上。这给镇国公府的信还没写好嘛?”凌云有些抱怨,慕容瑾一下朝就说要陈情冷宫的事,所以让他亲自去送,可这信根本没写完,甚至反复反复的修改。
“朕不知道该写什么,三年了,这三年朕也无法见到她,养育孩子的辛苦她一个人独独受了三年,若是如实写,只怕镇国公会拿着剑冲到皇宫里,若是遮掩写,却又太违心。”
凌云开口道,“依我看,皇上还是如实写吧,这样即使落埋怨,也不会太惨,若是用不实的话语,只怕镇国公会真的记恨皇上。”
门被推开,一个光风霁月的男子走进来,穿着一身墨色袍子,修长的身材,左右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嗪着淡淡的笑意,“是什么烦心事让我的小侄子如此烦忧?”
凌云马上闭嘴,恭敬的叫了声,“皇叔。”
“嗯,你下去,将门守好,谁都不许进来。”慕容倾低声吩咐道。
慕容倾随便拿起一个纸球,上面赫然写着镇国公,“原来是给镇国公府上的,想必和皇后娘娘有关吧。”
慕容瑾停下笔,如实回答,“是啊,她在进冷宫前便怀有身孕,如今孩子已经三岁了。”
慕容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窃喜,“之前占卜官来报,说星象有变,后宫或许有子嗣降生,本王没当回事,只觉得他是老糊涂,或者是悠闲太久,脑子不太好使,便训斥了他一顿,没想到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慕容瑾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案前,“昨天我见到那孩子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过往的一些往事,这孩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精心养着的,这古灵精怪的,和她母亲是一个样。”
“本王记得初见清姝时,是在镇国公府上,当时她正在和侍女玩捉迷藏,本王被她抱住,还一边说抓住你了,这丫头片子,实在是大胆,竟然敢有了身孕却不告诉,一般若是后宫女子知道自己怀了皇子,肯定高兴的不得了,甚至想借肚子里的孩子出冷宫,这丫头却不声不响的将孩子抚养长大,倒是个与众不同的。”
慕容瑾想起往事笑道,“她甚至可以当众给母后难堪,搞得母后下不来台。”
“是啊,皇嫂甚为名门闺女,丞相之女都被她怼的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不过也因此皇嫂一直不喜清姝,甚至在你宣布要立云家女为后时,不惜搬出先帝灵位来。”
“臣此次游历江南,发现民间都将这些皇室传闻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许是有人故意散播。”
慕容瑾无奈苦笑,“这些皇室传闻即使追究,也无法肃清,只会是消停了又起来,如此,算是无用功,朕想接她出冷宫,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
慕容倾饶有笑意的看着慕容瑾,“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前线传来线报,云家长子云清远肃清外敌,现在已经在复命的路上,还有,镇国公今年六十大寿,这可是云家的大事,有了这两个理由,本来皇后入冷宫便是皇上当初意气之举,此事也可以说得过去,皇上既然要陈情,便捡重要的讲,让镇国公府明白,皇上有重修旧好之心,如此,镇国公及其镇国公夫人也会体谅皇上的。”
于是慕容瑾又重新头脑清醒的写了一封信,“凌云,将此信及其赏赐一起送去镇国公府。”
凌云得令,便匆匆出宫,惠妃身边的玉夏正好看见,将此事告诉了惠妃。
惠妃正在调香,波澜不惊的说,“那不是很正常,镇国公满门皆是为大穆出生入死之人,镇国公更是中流砥柱,其长子多年镇守边关,为国精忠,二公子也早在前年摘得桂冠,也是新科状元,才华横溢,为官也是情理之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玉夏有些担忧的说,“可如此,皇后娘娘出冷宫是必然的,这样,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惠妃将盖子盖住,“有什么不利的,本宫从未想过要和皇后娘娘争宠,更不愿意将自己卷入后宫争斗,现在这样就很好,皇后娘娘若是能出来,那淑妃的气焰也能收敛一点,这后宫也能和乐一点,有何不好。”
玉夏还是担心,“可是老爷一直希望娘娘您能晋位,这样老爷的官位也能近一品。”
惠妃手顿了顿,淡淡的笑,“玉夏,你难道不知道我父亲是什么人吗,当初送我进宫也是为了自己前途,生生斩断我的姻缘,甚至不顾母亲病重的身体,坚持要送我进宫,结果呢,母亲在我进宫那日便病发而死,他甚至还想瞒着我,现在温香软玉在怀,怕是早已忘记本宫母亲的好了,我不愿成为他的工具,更不愿为了家族,牺牲一切,所以,他再有信送进来,你也权当没看见。”
玉夏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姐,“是,小姐,可是淑妃是不是放过您的,她如此善妒,还总是找您的不痛快。”
惠妃淡然,“不急,本宫看皇后娘娘很快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就有意思了,玉夏,将信纸给我。”
玉夏有些疑惑,“主子是要给谁写信?”
惠妃回答,“自然是月曦公主,公主走之前吩咐过,宫中有任何动静要告诉她。”
惠妃洋洋洒洒写下简短的几行字,将信递给玉夏,“将信送出去,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镇国公府,镇国公出城练兵去了,只有镇国公夫人及其二公子云清睿在府里,“大人,我家老爷早早出城练兵去了,现下府中只有妾身与清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