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路绝非坦途，但也不是没有捷径。

和贫苦的散修相比，能得到学院帮助的“学修”显然已经搭上了得道成仙的顺风车。

当然，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只有被对方认定为“可造之才”，受试者才有成为正式学员的资格。

在上一世，柳竹笙就是那个拼了老命也没通过学院考核的“蠢材”。

“首先，要想获得参加考核的资格，就必须先成为一名修士，也就是达到聚气一阶的境界。”

成衣铺的试衣间里，奏小芷正趴在椅背上，向柳竹笙说明着学院考核的具体步骤。

“光是‘成为修士’这个条件就能筛选掉一大批人，而且不仅如此，对修士的筛选也是严格中的严格！”她严肃地举着个衣架子，好似镇里学堂的老师。

“我听说十年前的那次招生，周围几十个镇一百个修士才有十个人合格！”

“是呢，超严格的。”曾经被刷掉过一次的柳某人感同身受。

“小笙你是对学院有兴趣吗？还有一个月就是招生的日子了，你连修士都还不是。”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说呢，努努力的话应该可以吧。”

此乃谎言，因为上辈子走了不少弯路，柳竹笙这次还是挺有自信的。不要说一个月，运气好点半个月就能搞定。

但这些话当然是不能对奏小芷说的，她可不想因为上辈子的记忆惹出什么麻烦。

“原来如此，难得看小笙这么有目标啊~！以前问过你修炼的事，你看起来兴致缺缺，搞得我也没兴致了~”小芷笑道。

“以前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说‘母上身体抱恙，父上在外劳作，我不能独自离开’。”

“啊哈，这倒也是…”

“咦？慢着慢着，我可没劝你放弃啊！”

一瞬间，奏小芷的话语触动了竹笙尘封已久的记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地撇过头。

……

…………

………………

泛黄的记忆被冲上沙滩，也许在遥远的过去…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柳竹笙还记得，前世幼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坚定地陪在母亲身边。虽然母亲劝说多次，但自己也不愿离家修炼，而是期盼着母亲哪一天能好起来，之后一家人共同面对美好的生活……

结果，事与愿违。她没有等来奇迹，反而等来了灾难。

“……”柳竹笙抬起视线，看着成衣店的天花板。

明明是在同一个小镇上，这里的天花板却比家中的牢固许多。

“虽然于情于理我都该陪着母亲…”

“但我想，如果一直期盼事情自己发生转机的话，不就等于是把人生都交给运气了么？”

“诶……”奏小芷眨巴着眼睛，手里的动作也停了片刻。

“你说出了好有道理的话诶！”

“难道我是第一次说吗？”

“第一次！从小到大，你第一次说！小笙，你成长了啊！”

“别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是出言搪塞着奏小芷的话，但不知为何，柳竹笙的心底竟也浮现出了一股淡淡的愉快。

已经多久……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呢？哪怕是上一世即将走向结局的时候，心头萦绕的情绪也并非愉快，而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比起上一世的自己，此刻的“柳竹笙”是否有所长进了呢？

有，当然有，所以才会感到喜悦。也正因如此，这一世，有许多“过往”都不必再上演。

想着，柳竹笙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笙……”

“啊，抱歉，我走神了吗？”

“你笑了诶！天呐！你笑了！你知道你多少年没有这样笑了吗？你等着，我要奔走相……呜呜呜？！”

柳竹笙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捂住了奏小芷的嘴，还下意识地用了擒拿的动作。

“我多少年没笑过了？”

“咳咳咳……哎哟，我想想。至少三年？反正我找你的时候老见你忧心忡忡的，问你你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