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不怎么聪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跟你一样。”
“……你先听我说完!”
我锤了她一下,酒后下手没轻没重,她吃痛坐起来,揉着肩膀醉眼朦胧地瞪着我。
“我的这个女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她有灵力,能驱使神器繁弱弓、忘归羽。有人觊觎这股力量,每每派出杀手追杀,但都能被她轻松解决…...”
“她住在一片竹林中,竹林的风是冷的,带着清冽的香味。她只需指尖运力,竹叶顷刻就能变作夺命凶器…...”
这是多年前自娱自乐写的小说。酒精刺激下,我似乎忘了自己正身处异地,往日刻意压制的记忆如海潮般尽数涌上来。
“瞧你说的,倒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她口齿不清地点评道。
“此言差矣,此乃创作。就算没办法事事亲历,也可以借助想象。难道曹植真遇见过洛神?宋玉亲眼目睹楚襄王与神女如此那般?还有白居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二句,是在唐明皇和杨妃床头听得的?”
“哼,这倒也是。”她似乎轻笑了一声。
当我还沉浸肆意潇洒的武侠江湖之中时,耳畔传来一声压过一声的酒鼾。一转头,李清照终于还是不胜酒力,没有拆发梳洗,就歪在榻上睡死过去。
“真不讲究,都不卸妆么?”
我嘟囔着,用手指在她面颊上蹭蹭。随后转身调整好睡姿,顺手拉过薄被盖在身上,想了想还是匀出一角搭在她肚子上。
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不是梦见半边身子被老虎咬在嘴里,就是梦见被几十斤的黄金锁拷着。
一睁眼,正好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
被子不知被踢到什么地方,人也被挤到犄角旮旯里,手臂还被当作了枕头枕了半宿,现在又酸又麻动弹不得。
“你看我做什么?”我问。
她不回答,目光愈发清亮,像被山泉洗濯过的墨玉,但只在我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一跃,便投向窗外。
我循着她的目光回头,窗户没关严,透过一条缝能见窗外乌云蔽月,雨幕潺潺,树影疏疏。
“莫不是有鬼?”
我牙齿打颤,背后发毛,不禁联想起看过的几十部恐怖片里,事故多发地正是雨夜树林!
正想着闭眼装死,但闻她轻启丹唇,反复呢喃着两个字。
“海棠,海棠…...”
我回身环顾一周。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院里种的的是石榴花,床边花瓶里白色的是栀子花,竹帘上画的是美人牡丹图。海棠的花期早已过去,现在屋内外是半点踪迹也找不着的。
“什么海棠?”
我又问了一次,她却阖眼,颇为惬意地翻了个身。我侧身正准备睡下,听见她含含糊糊嘟囔着什么,于是将耳朵贴近唇边。
“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阵寒。
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