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里，姜大人正在与陈大人下棋，狄大人则做到一旁的矮茶几上。

“啪”的一声，棋子与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呦，孤子，你怎么跟庞青云一样，顾头不顾腚啊。”狄大人看着姜大人说道。

“几千人就想打苏州，不自量力。我是给陈公着想，断了根，又无粮草，死定了。”姜大人冷笑着，看着棋盘，现在的陈大人已经可以上桌面了，可以给自己下对手棋了。

“胜负往往在瞬息万变之中，如果在这连下去了，庞青云会在朝廷一步登天到时候。”陈大人并不服输，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我会让庞青云连下去吗？弃子对大家都有好处。”姜大人拿起一个棋子。

陈大人看着棋盘，叹了口气，看来这庞青云是没救了。

又是一年寒冬，自从做下先打苏州，再打南京的决定之后，已经围着苏州城打了快一年的仗了，这远远超出庞青云的预期。

违抗军令的后果，开始浮现，如果三个月拿下苏州城，那么一切好说，现在拖了一年，在没有粮草的支援下，纯靠之前打仗所预留下的金银，就远远不够了。

寒冬腊月，苏州城外，士兵还穿着去年的衣服，早就冻裂的嘴唇，舔一下都痛，严冬的寒风吹过，衣服的外表留下了一层霜冻。

一道哭喊声，在战场上传荡，就如同一只野兽最后的哀鸣。

庞青云，披散着头发走在壕沟里。陆大山走到庞青云面前，脸带忧郁，这次战争的惨烈超出他的预期。

“苏州城已成死局，攻守都要死。”陆大山看着庞青云说道。

“魁字营就只外面等着呢？你还要赌到什么时候。”陆大山越说越愤怒，这可是人命啊，现在三字营，已经减员近三成，再打，人都散了。

“听说有个叫耶稣的老爷，每天中午会给姓黄的送吃的，那猪啊会生崽，饼怎么分都分不完，足够五千多人吃的。”几个士兵围在壕沟，脸上没了生机，嘴里念叨着各种传说，如同一个癔症病人。

“大哥，现在粮草不够，早就没了支援，银子也快花光了，如同再不想办法，我们都会被拖死。”叶帅跟在庞青云身后，看着饥寒交迫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我知道，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庞青云叹了口气，一个念头开始在心里打转。

“谁有粮，我们就收谁的。”叶帅出着主意，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先铺垫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庞青云看着叶帅，知道他的主意是打在哪些大户身上。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官场的人，人脉广，但我又不去枪，去借而已，等打下苏州城，还他们就是了，还不同意，就给点利息。”叶帅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这已经不是叶帅第一次提意见了，但每次都不被采纳，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没有多少机会可选。

四人正在开会，希望能找到办法，改变当下的局面。

“不如我进城，杀了黄文金。”姜午阳狠声道。

“进的人没一个回来，我不许你们去牺牲。”庞青云比较冷静，知道着不是个好办法。

“我去找狄公要粮要炮，”庞青云拍了下桌子。

“我们攻打苏州，已经是违抗军令了。”赵二虎面露难色。

“我对他们还有用。”庞青云只能再次把自己放到赌桌上。

“我去找大户借粮，能借一点是一点。”叶帅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把它再次提起来。

庞青云看了叶帅一眼，如今只好这样了。

还是之前，拜见的地方，三次，三次心情都不同。天井下的石碗，现在烧起火堆，四周的水面载着火光，上下起伏。

“两位回去吧。”这院子里的管家走到庞青云和姜午阳身边，轻声的说道。

“给我粮，我就能拿下苏州。”庞青云没有搭理，大声喊道，希望自己的要求，你们的狄大人可以听到。

“我的兵只能战死不能饿死。”庞青云继续喊着话，姜午阳看着庞青云，如同看到了自己大哥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