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道人道:“贤侄女,你不要怕,姓武的虽然无耻,但江湖中人,恩怨分明,不会滥杀无辜。咱们为教主尽忠,为圣教殉身,死得其所,你不必管我。”他言才毕,立有数位散人喝采,刀梦飞道:“狗皮老道平日废话连篇,没一句正经,没想到生死关头如此大义凛然,句句铿锵,掷地有声,令刀某好生佩服,刀某若能动弹,必为牛鼻子大鼓其掌。”
武名扬将匕首对着空空儿,道:“我先拿你爷爷开祭,看看是否都是真英雄……”灵儿忙道:“我听你的还不行么?”对着卷轴逐字念去:“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神人传十八诀,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乃以飞、御、画、剪、脱、引、守、定、遁、卸、隔、夺、借、移、入、隐、推、擒十八字以蔽之。非功力深厚者不能习之,非女子不能习之,非处子不能习之……”
武名扬打断道:“你胡说,当年唐赛儿嫁为人妇,也习过此功,如何会是非处子不能习之?”
祝灵儿道:“我不知道啊,处子是什么意思?”武名扬见她一脸纯真,倒不似作伪,道:“你不知道么?行周公之礼,入了洞房,便不是处子了。”祝灵儿道:“或许唐教主新婚,未及入洞房,丈夫便被官府抓去了。”
武名扬道:“胡说!唐赛儿难道能终生守寡?快念下去,我只听练功的法门。”
祝灵儿便朝后文念去:“回风混合,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二用无爻位,周流于六虚,往来既无常,上下亦不定。固汞浮沉,天地惊合,气迂环行……”
武名扬止住她道:“且慢!不能让别人听了去,咱们得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说。”突然一个闪身,挟起灵儿如飞而去。
少冲中毒未深,先自冲破了被封的穴道,生怕武名扬对灵儿有所不利,顾不得白莲教众人,紧跟着追了上去。见武名扬落足一凉亭中,与灵儿时而争执,时而和解,又似乎共同参详,忽而想到:武名扬连自己也不愿共享,却让灵儿看了全文,他知悉了天书上的内容,会不会把灵儿杀了灭口?他一念及此,后背发凉,心中也大为失悔。为今之计,只有出其不意将灵儿抢过来。他内伤未复,不便运功,只有悄声向那个亭子潜近,眼看着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忽见武名扬仰天大笑,似疯了一般,一只手掐着灵儿如飞而去。他立即紧追上去,但没几步就跌了一跤,待爬起时已失了武名扬的踪影。
武名扬挟着祝灵儿上了一个高坡,忽停下来道:“不对啊不对,这里经脉互不相通,要做到环行无阻,非打通不可……你告诉我,后文中可说过打通的法子?”
灵儿被他吓得花容失色,只是摇头,道:“我原说过,这个功你练不得……”
武名扬却不听劝,道:“看来我得自己想法子了。”盘膝坐地,运气环于周身。果觉气走自如,功力大增。恰好少冲欺近,正要伸手去牵灵儿,武名扬立时拍出一掌与他对在一处,少冲立觉掌力霸道,连忙卸了开去。就这么一瞬之间,武名扬提起灵儿飞身而去。
少冲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行至一处花楼,楼上花木扶疏,其间立着两人,似乎正是武名扬和灵儿,他飞身掠上楼顶,揭开屋瓦向下看去。
却见武名扬五官易位,手足乱摇,神情甚是难受,口中道:“我,我受不了了,快告诉我,如何卸掉此功……”原来他强练神人十八诀,体内真气逆行已伤真元,又为僧道二人言语所激,以致走火入魔,真气不受驾驭到处乱窜,弄得他求生不得。
灵儿被他封了多处穴道,连话也说不出,只能转眼珠示意。
少冲见他们相距甚近,此时相救只怕伤了灵儿,只好静观待变。
武名扬出指解开灵儿的哑穴,道:“你千万别耍花样,否则在你脸上插五个窟窿,丑得连你的瓜仔哥哥也不敢看。”
灵儿开口道:“书上说了,要练成此功,自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否则人人都学得会,还叫什么神功密法?过了这个关口,练至五花聚顶、三气归元,那便大功告成,上天入地,神游万里,不在话下。”
武名扬咬牙再次运气,攒足了劲冲破玄关。这时陆鸿渐等人冲上楼来,有人一棍打在他身上,棍子反弹回去将那人击死。他伸手一挥,隔空又将几名汉子击倒,再一引一送,楼顶的花木盆栽都凭空飞起来向后面冲上来的宫卫们砸去。
众人知他厉害,一时躲在楼下不敢上来。二人才知武名扬练了天书上的神功后功力大增,自己非其对手,更不敢妄动。
武名扬忽然摇头晃脑,奋力撕扯胸襟,似体内有什么要爆出来一般。他不住摔打着楼上的物事,抱着楼柱直摇,一时地动楼摇,瓦下如雨,灵儿及屋顶上的二人都瞧着骇然心惊。
狗皮道人、刀梦人又都摸了上来,瞧他疯状,似觉有机可趁,作势欲扑。武名扬朝他们吼道:“都上来打老子一拳,那才受用。”刀梦飞等人倒是一愣。
武名扬解开灵儿穴道,道:“他们不来,你来,打我,有多大劲使多大劲。”
灵儿活动了一下关节,拔步欲走,武名扬冲上来把她抱住,灵儿只觉他浑身的真气都往自己体内挤来,难受至极,不由得双手乱挥,饱以粉拳。
武名扬坦然受打,连声叫好,灵儿收了拳头,才觉指掌酸痛,而武名扬也鼻青脸肿,衣服破烂,奇怪的是他居然面带笑容,兀自道:“怎么停下了,继续打啊。”
灵儿道:“这可是你自己求我打的。”又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去,没几下武名扬便昏了过去。
祝灵儿大是奇怪,怎么武名扬前后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强练神人十八诀,脑子也练坏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抬头看见头顶有人招手,一见正是瓜仔哥哥,顿时笑靥如花,朝武名扬做了个鬼脸,从他身上拿走天书,跳上屋瓦。
少冲问道:“灵儿,你没事么?武大哥武功骇异,几个大汉围攻都不能靠近,也真奇怪,别人打在他身上都要反弹,而你却是例外,最奇怪的是最后他居然糟贱自己。”灵儿也是一脸茫然,看来也不知其故。
灵儿道:“我早跟他说过,这天书上的武功练不得,他总是不信。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这时众人发现花楼震塌了一片,露出一处土洞,大小仅容一人爬过,黑幽幽的不知通向何方。众人一喜,心想莫非这就是渡劫天门的出口?于是让都大元、刀梦飞二人进去探查,其余人等人原地守候。
过了许久二人返回来,才知这条路的尽头正是后山圣陵,地处闻香宫外相隔不远。众人不免失望,却又有些震奋,此洞虽非下山的出口,但从这里杀个回马枪,倒能让徐鸿儒措手不及。
都大元道:“徐鸿儒严阵以待,杀回去不一定拣到什么便宜,于此危急存亡之际还落个同室操戈之名,还是想法子下峰去,与五宗十三派拼个鱼死网破。左右是个死,不如上阵杀敌,死得轰轰烈烈。”
烟花娘子也道:“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如今我们损兵折将,一帮老弱病残连武名扬都对付不了,更何况兵强马壮的徐鸿儒。与其送死,不如让他过几天当教主的瘾,待我等养足了精神再伺机杀回来。”她的主张虽未得到应和,但已有好几人暗暗点头。
萧遥道:“我教教义以为:世界无处不是光明与黑暗之争,光明终将战胜黑暗。我始终相信自己走的是光明之道,而徐鸿儒也必败无疑。但眼前这两条道一进一退,进者看似奇招,却而前途难料;退者或能绝处逢生,也可能走投无路。孰为明,孰为暗,既难分辨,是进是退,也难抉择。”
刀梦飞道:“既然难以抉择,萧先生莫若算一卦。”
萧遥凝眉道:“看来真要对天问卦了。”随身并无蓍草,只好取出三枚铜钱。只见他闭目念念有辞,将铜钱连掷六次,每掷一次便在地上用石块画一或断或连的线条,此即为“爻”,六爻即成一卦。
萧遥画了一卦,道:“是乾卦。”突然又将其抹去,沉思不语。众人见他得了一卦,却又舍去不取,看来自己也对此是否灵验殊无把握,忙问:“主何吉凶?”
萧遥自言道:“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此乃上上卦,卦辞云:见群龙无首,吉。”
刀梦飞道:“咱们久困于此,得此吉卦,是否喻示否极泰来,将出困境?”
萧遥摇头道:“故老相传有‘既济坎离’一语,坎上离下,水在火上,乃既济之卦。火为水所灭,故而暗,故而事成,似乎暗示应走暗道。但既济之彖辞又曰:‘终止则乱,其道穷也’,意思是最终仍可能发生变乱,以至山穷水尽。”
刀梦飞道:“乾卦象天,喻龙,主龙飞九天,将有真龙天子降世。此乃上天垂象,就算前面危险重重,咱们也该迎难而上。”
都大元道:“自我白莲教创始以来,便有多少野心家借我教争王图霸,有几个悯念民生疾苦、真心创建人间净土的,最后又贪图享乐,淫逸荒嬉,以致功败垂成。都是这龙飞九天为祸,此道万万走不得。”
萧遥点头道:“都大哥所言甚是!萧某不敢妄言之,右护法职位最高,理应听他指挥。”
陆鸿渐道:“不是陆某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如今形势是敌强我弱,杀回去极可能全军覆没,但就此离开实在心有不甘。陆某忝居右护法之位,不能带诸位出这迷宫,实在有愧!卦中又说群龙无首,那意思是否不让首领来作决断?”
萧遥道:“这次回去定要大闹一场,但教主已逝,群龙不可无首,萧某有个主意……”望了一眼陆鸿渐,走到他身旁商量了几句,陆鸿渐脸色凝重,半晌才点了一下头,萧遥便向众人道:“都、猛二位部首,各位仙人,请移步过来。”
就见他们聚在一处,萧遥脸色肃然,陆鸿渐眉头紧皱,刀梦飞起初使劲摇头,后又接连点头,空空儿却听得眉开眼笑,不住的道:“行得通,行得通。”
少冲和祝灵儿知他们商教中重大事务,不便知道,远远的站在一旁,另想心事。
却听陆鸿渐道:“我白莲教自创始以来,以济世救人为宗旨,教业好生兴旺,今徐鸿儒犯上作乱,篡夺教位,我等不服,拥戴祝灵儿为新任教主。”萧遥与其余散人、部首等人喜道:“此乃天意,白莲教之福!”说罢向灵儿一起俯身跪倒。
他们虽觉得祝灵儿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并非教主最佳人选,但机缘巧合之下学会白莲教两项失传的神功,又多番出手相救,实在找不出比她再合适的了。而且有这么多人辅佐,总好过群龙无首。
少冲本想劝止,转念一想这帮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行事出人意表,有乖于常理,若得祝灵儿约束而行正道,也是好的,便未出言反对。
陆鸿渐道:“白莲教有五戒三规,务请教主身体力行,率先垂范。都大元,你念给教主听!”都大元道声“是”,站起身道:“‘五戒’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乃广大教民所遵从,‘三规’即不茹荤、不残杀无辜兄弟、不漠视百姓苦痛,乃教主所遵从。”念罢又俯身跪地。
陆鸿渐又让萧遥为教主讲解白莲教历代谱系,萧遥道:“我白莲教始自东晋高僧慧远于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十八高贤同修净土之法,因号白莲社,后世信徒以为楷模,尊慧远大师为远公。南宋绍兴年间,慈照大师创白莲宗,乃我教之始,遂为白莲初祖,因俗家姓茅名子元,故尊称茅祖。下历三十八代,到教主这里是三十九代,其中罗祖罗清、普明祖李宾皆成圣人,老教主藏狐断香,创立大乘,也得以成圣,因常居石佛庄,我辈尊为石佛祖。先辈典范,教主当顶礼膜拜,以为楷模。”
“老教主常感痛心者有二:一者痛心人心常怀私欲,且眼界狭小,为蜗角之地,蝇头之利,不惜兄弟相煎,骨肉相残;二者痛心世事兴衰,轮回相替,而人间净土终是空中楼阁、镜中花月。本座与十八高贤创立本教之宗旨,乃是救人济世。救人者,超脱苦海也,济世者,早成人间净土也。创教伊始,百废待举,尚能奉行正道,共渡时艰,教业一派欣欣向荣,到了后世却放纵私欲,争权夺利,兄弟相残,那救人济世倒没见人去做了。白莲教也成了为非作歹,蛊惑人心之魔教,如此下去,败亡只是迟早之事,诚可痛也!白莲教历经宋元明三朝,迄今四百余年,教中兄弟一百年为朝廷所杀,另三百年却在自相残杀,每到教主易位,便是派系清洗、血腥屠杀之时,诚如王朝迭代相替,流不尽英雄之血。这是一位教主的遗训,说得很好,教主要紧记在心,时时参悟呢。”
萧遥说了半天,灵儿却越听越烦,众人见教主绷着脸没叫平身,便不敢站起,萧遥道:“大伙儿被困此处,如何脱困,还请教尊示下。”灵儿道:“既然我是教主,你们是不是诚心拥戴,全然听命于我?”萧遥等道:“那是当然!”
灵儿道:“我等当务之急是要剿灭徐鸿儒这个叛徒,将其同党一网打尽,然后集中全力反击五宗十三派。且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可以拨乱反正、平逆退敌?”
萧遥道:“教主虚心下问,属下就直言了。如今我等还在兄弟阋墙已是兵临城下,只怕没剿灭徐鸿儒反给五宗十三派攻破关隘城门失陷,其实刀兄弟刚才也是想问明白,平逆和退敌谁为主谁为次。属下以为应先团结起来,哪怕是逆贼徐鸿儒,也要与他握手言和,待把敌人击退了,再跟他秋后算账。”
灵儿道:“原来萧先生的见识也不过如此。握手言和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试问徐鸿儒他愿意与你讲和么?讲和后听谁的指挥?只怕没等到秋后算账,咱们先给他当了炮灰。我想好了,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徐鸿儒,再调动兵马与五宗十三派一决雌雄。”
众人自忖力薄,而教主之策太过冒进,都异口同声道:“请教主三思!”
灵儿道:“我看你们不仅鼠目寸光,而且还被那武名扬吓破了胆。这是本教主的命令,尔等不必再说了。”
众人只好道:“谨听教主吩咐。”
灵儿又道:“接下来会有多场硬仗要打,你们首先要做的是尽快恢复体力,本教主也要研习这部天书,以我之天赋应该能赶在大战前练成绝世神功。”
灵儿向少冲道:“眼前有一件事要交给瓜仔哥哥去完成。魔剑在徐鸿儒手中,对我们大大不利。我命你将剑夺回,顺便能干掉徐鸿儒就更好了。不过徐鸿儒颇擅妖术,而且身边能人众多,你一个人自是难以成事,也不宜打草惊蛇,因此你必须偷偷潜入宫去,不要弄出动静才好。”
众人听教主分派任务颇有条理,不是全无主见之人,先前的担忧倒是多余了。
少冲心道:“我不是白莲教之人,你倒安排起我来了。”将她拉到一旁,对她一人道:“灵儿妹妹,不是我不肯帮你。你这个教主不是玩的,既然他们肯听你的话,就带着他们离开飞来峰,远离争斗,尤其不要与名门正派有正面冲突。”
灵儿不以为意地道:“你为了白莲花什么都不怕,我又怕什么?闹得越大才好玩呢。”
少冲把脸撇向一旁,故作生气地道:“你是至高无上的教主,有这么多人追随保护,也用不着我了。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奔一方吧。”
灵儿有些着急,拉着他胳膊道:“我的好哥哥,怒天剑是你弄丢的,你把怒天剑夺回来给我,就没你的事了。你答应过残灯法师揪住徐鸿儒治罪的,可不能撒手不管。”
少冲实在不想卷入白莲教内争之中,况且五宗十三派即将攻打闻香宫,到时正邪对立,他不知道该站在哪一方好,所以想尽快带着美黛子离开。这时又想起残灯遗言,倘若不能打垮徐鸿儒一伙,纵然带走了美黛子也不得安宁,只好道:“你答应我带领白莲教奉行正道,我便帮你夺怒天剑,打败徐鸿儒。”
灵儿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我祝灵儿向来讲信义,如今又是一教之主,自当言出必行。呵呵,能像唐赛儿那般,过一回女中豪杰的瘾,将来史书中说到女英雄也有我‘祝灵儿’的名字,岂不美哉?”
少冲见她一副天真无邪、自得其乐的模样,不忍违拗,依她道:“咱们一言为定。”
灵儿将卷轴交由担担和尚好生保管,担担和尚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铜匣,将天书放进去锁起,钥匙呈给灵儿,说道:“这铜匣坚固无比,没有锁匙,谁也别想打开。”
众人向灵儿请示如何处置武名扬,灵儿道:“此人恶心之极,你们随便怎么处置都行,我一刻也不想看到。”陆鸿渐左手指拎起武名扬前领,道:“这小子祸乱我教,待我一掌毙了他!”他右袖凭空而起,脸色愤怒已极。
少冲忙加阻拦道:“陆大哥,请看在兄弟薄面上放他一马。”陆鸿渐尚未答言,祝灵儿道:“右护法,瓜仔哥哥的话等同于本教主,他叫你放人你就放人。”既然教主发下话来,陆鸿渐自不敢违抗,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这一身邪功出去还会害人,不如散了他的功法……”说话间飞起的衣袖击在了武名扬气海穴上,武名扬整个身子被震飞下楼。
陆鸿渐怕一掌伤不了他,飞身下楼想再补几掌,却发现武名扬人已不见了。
担担忽然大惊道:“哎哟不好,铜匣不见啦,刚才有道灰影闪过,贫僧还以为看眼花了,定是那跛李头陀!”正要去追。少冲拉住他道:“大师,黑夜之中穷寇勿追。他没有锁匙,也打不开这盒子的。”
却听灵儿惊叫道:“哎呀,我的锁匙也不见啦,刚才明明还在兜里的。”回想刚才与武名扬挨得甚近,料想为他所窃,气得揎衣撸袖,欲去寻武名扬。
空空儿拉住灵儿的手,道:“罢了。他走火入魔,自作自受,爱练这武功就让他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