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曦轻抬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腕,“不知老板觉得我这玉镯怎么样?”
摊主一见,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虽然他没见过上好的和田玉,但是没见过他还不会分辨吗?
那玉镯温润细腻,通透如冰,显然价值不菲。
摊主神色讪讪,一时语塞,本就一直注意这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指责其以次充好的行为。
摊主见状,急忙赔笑道:“哎呀,是我见小姐气度非凡,一时乱了心神,看错了。这玉佛是普通材质的,和田玉的那枚没带过来。这样吧,为了赔罪,小姐想要什么,我一律半价,小姐觉得如何?”
玉折心里吐槽,就你这样还有和田玉佛,骗骗其他人就算了,还偏偏骗到她家公主这里,这不是嫌命长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都能看错,你该不会就是想骗人吧?”
“怎么会?”摊主脸色一变,连忙辩解,“确实是看错了,我每年都在这里摆摊,要是真骗人哪里还敢来?”
“说得也是,我每次来都看到他在这里卖东西,应该只是看错了。”
“我去年也买过他家的玉佛,确实做工不错,我婆母很喜欢。”
众人七嘴八舌。
“人家摊主都说只是看错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突然一道尖利的女声从人群里传了出来,云洛曦转身,就看到一个年轻少女带着四人挤了进来。
那少女身着桃粉色衣裙,发髻上插着好几根不同样式的发簪,面容娇俏,眉眼间带着几分跋扈之气。她身边跟着两男两女,云洛曦的视线正好跟那锦袍男子对上。
云洛曦很快移开视线。
锦袍男子看着云洛曦这个反应,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
他们来冀州多日,也见过不少大家小姐,从来没有如眼前人一般,就算看不清面容,光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乱了心神。
那少女挤开云洛曦走到摊位面前,“本小姐就觉得你手上的玉佛不错,你要是嫌贵买不起就不要站在这里碍着别人。”
说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老板,这玉佛怎么卖?”
“二……二十两。”
“不就是二十两吗?雪梅,给他银子。”
云洛曦无视眼前女子那得意的表情,冷声问:“我有说我不买吗?”
“你要买怎么不早点付钱?你给钱了吗?没给?那就不算是你的,现在,本小姐通知你,这个,我要了!”
她扬起下巴的样子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花孔雀,骄傲又蛮横。
“晴儿,不得无礼。”男子轻声斥责。
“哥哥!我哪里无礼了?”
云洛曦眼神冷了下来,“这位姑娘,买东西讲究先来后到,而且,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就贸然出口指责,哪里都显得很、无、礼!”
“你!”
少女闻言,眉头一竖,“你竟然说本小姐,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
“晴儿!住口!”男子像是生怕他说出什么,语气都变了。
少女变得更加委屈。
她从小带大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家里人都很宠她,这还是二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落她面子,少女狠狠瞪向云洛曦,“丑八怪!没脸见人就躲在家里,出来也不怕吓到人?”
说着拿着玉佛就带着人挤出了人群。
“哎呦哟,这小姑娘是谁啊,怎么这样没有礼貌?”
“对啊,还撞疼我了呢,有钱了不起啊!”
一位大娘呸了一声,“还骂人家丑八怪,老娘看她才丑,样子长得丑,嘴巴毒,一看就知道没有教养,也不知什么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小妾养的呗,真正的大家小姐怎么会这样?”
在后面追人的锦袍男子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含泪赚多了十五两的摊主从摊位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姑娘别气,我这里有更好的玉佛,你看看,这个只要十二两,您看成吗?”
雕花小木盒里,打开上面那块绸布,就露出了跟刚才大小差不多的玉佛,不过这个无论工艺和成色都要比刚才的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云洛曦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板,那中年男人嘿嘿一笑,“这个真不赚你多少。”
这个成品加人工都要差不多十两呢,要不是刚刚那小姑娘,这个肯定至少要卖到十五两。
玉折看不懂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默契,但是她也看出来了,这块玉佛比这摊位上所有的都要好。
“玉折。”
“在。”
她心领神会掏出十二两银子递给老板。
“多谢,姑娘拿好了。”
徐宛晴很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给本小姐走开!”
“晴儿,别胡闹!”
“胡闹?你到现在都说是我胡闹,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好!我回去就告诉娘,你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连亲妹妹都不要了!”
徐亦朗神情冷了下来,“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要你管!”
被娇宠着长大的徐宛晴生气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你是扬州刺史家的大小姐,你知不知你刚刚的话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议论你?”
“谁敢……”
“你想要父亲听到吗?”
现扬州刺史徐啸宇的原配生产时不幸一尸两命 ,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小县令,正逢管辖下的城镇遭遇百年一遇的水患,他身先士卒,带领一众人员深入水患之地指挥救援。
妻子生产时没能赶回来,等他知道的时候,妻子和孩子早已死去多日。
五年后续弦,娶的还是原配妻子的表妹,至于事情原委,谁也不知道。
但有心之人会发现,徐大人对徐夫人的态度有些冷淡。
徐宛晴想起娘亲时常的教导,眼眶微红,倔强地扭过头,“我又没说什么,哥哥何必这般疾言厉色?”
扬州徐府后院。
“老爷,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吗?”美艳妇人捏着帕子拭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你如何解释当年伺候芙娘的下人一个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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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曦拿起狼毫在纸上挥挥洒洒写了几句话,想到什么,指尖沾了一点胭脂,均匀抹在唇上,然后拿起宣纸,在纸张空白处印下一吻。
“公主,您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
玉折果然再也不敢随意开口。
是她这几天得意忘形了,差点忘了公主的脾气。
大厉皇宫。
厉景帝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送去诵经礼佛的女儿。
这么多日,一封书信都没给他寄回来,可见是有多生气?这些人天天在宫里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可怜他的宝贝女儿不知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越想越气,厉景帝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