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叶将刘姐的豪车开进了她家豪宅中,随意的停在后花园旁的空地边,也不管是不是挡路,就好像刘姐随意将车停在孟昭家门口一样。
下了车,照面碰到刚回来的刘姐,俩人也没多说话。刘姐只是随口说了声谢谢,连请喝茶这样的客套话也没说,魏秋叶直接说了再见,仓促的离开刘姐家。
出了门,没有看到孟昭的影子,魏秋叶下意识的噘起了嘴。
腹诽着:“也不等我。”
接着大步走进了孟昭家的大门。
刚才在刘姐家匆匆一瞥,人家那确实是豪宅,高倒是不高,只有两层,但是跨度很大,家里的院子也极大,情况魏秋叶也知道一些,建豪宅的时候,刘姐的老公将左右邻居家的宅基地都高价买了下来,是用三家宅基地连在一起建的别墅。
相比孟昭家就寒酸多了,进了大门,也是一个院子,但要小很多。宽度是标准的十二米宅基地,深度不足十米。人家刘姐家的院子,错落分布着两座花园,一座假山。而孟昭家的院子,以大门为中心,左右各开辟了一个菜园子,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院子。
两侧围墙边上,则摆了两排盆景,盆景郁郁葱葱。盆景跟围墙之间,或者说围墙脚下,则有一些藤蔓植物爬上了两面围墙,只是此时只留下了一些干枯的藤蔓,如同一根根麻绳,在围墙上纵横交错。
魏秋叶不由多看了两边的菜地,她有些感慨。菜地里生满了杂草,显然主人早无心打理了。魏秋叶知道,这两片菜地,是她师兄孟昭一锄头一锄头开垦出来的。孟昭在市局的时候,每到季节就会带一些新鲜的蔬菜给她打牙祭。
魏秋叶之所以感慨,不仅仅是因为看到菜园的荒废,而是看到两侧靠墙的盆景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盆景一株株茁壮生长,相当齐整,显然是得到了精心打理,而这些盆景,都是婚后孟昭的爱人添置的。
睹物思人,魏秋叶很为师兄惋惜。
院子的正中间,有一颗大槐树,此时正值春天,满院槐花香。往年这个时候,师兄都会送大家槐花,当地人有一种美食,用槐花伴着面粉蒸出来,十分美味。但这几年,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魏秋叶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老槐树,树高有十几米,树冠散开足足覆盖了大半个院子。这棵老槐树占据了院子中央,在槐树四周还用青砖盘出了一个小园子,这很显然影响到了院子的使用,过去的人总喜欢种树,讲究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不过谁能想到,后人也许不需要乘凉了,后人乘凉有空调,汽车却无法开进院子了。
院子的另一头,是三间平房,说是三间,其实只能算两间。因为中间那间,前后都有门,四扇的折叠门,开起来之后,直通前后院,因此中间其实算是一个穿堂。没有空调的时候,前后门一开,穿堂风吹起来很带劲。
穿堂两侧的房间才真正是可以使用的屋子。尽管只有两间,可实际上并不算过去农民的宅基地可不远比现在都市人的居住要宽松。东西两个屋子,宽至少有四米,长度则超过十米,单独作为一间屋子的话,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宽敞。因此各自都隔成了两间,东屋分前后两室,前室是客厅,后室是卧室。西屋则是前室为厨房,后室是客房。这其实也不确定,孟昭结婚前,西屋的后室一直是作为浴室来用的。东屋也没什么客厅,两个屋子分别是孟昭和父母的卧室。
这些情况魏秋叶是清楚的,这个家她也十分熟悉,所以她直接就走进了穿堂。
正好孟昭从右手边,东屋的卧室走了出来,换了一身夹克,配他的短发,十分精神。
魏秋叶竖起了拇指:“师兄,帅!”
孟昭倒也不客气:“那是当然!”
魏秋叶笑道:“对对,师兄最帅,蟋蟀的蟀!”
孟昭道:“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这词太老套了。”
魏秋叶道:“帅也老套啊,现在都不流行了,现在都说颜值高。”
孟昭道:“真不符合语言文字发展规律,越来越复杂了。古代说俊美,后来简单一个字,帅,现在又倒回去了。”
魏秋叶道:“还不都是闲的,时间大把,自然就又往精准方向发展了。俊美太笼统,体态、容颜一并概括,帅字就更笼统了,脸蛋好是帅,身材高是帅,就连有才华都能说帅。颜值高低就准确多了,就光指脸。要我说啊”
孟昭哼了一声:“没错,是闲的。我看你就很闲。这个案子市局已经接手了,调你过来可不是让你跟我在这里掉书袋的,送我也送到家了,该忙你就去忙吧。”
魏秋叶露出委屈的表情:“你轰我?”
“不是轰你。”
孟昭解释着。
魏秋叶不听:“你就是轰我,我好心送你回来,进你家门还没有两分钟,连杯水都不给人喝,就轰我走。”
孟昭招架不住:“好好好,我错了。请你喝茶。”
说着做了一个手势,抢先一步打开自己左手边的客厅房门。
魏秋叶冷哼一声:“没心情。不喝了,让我看看你的卧室。”
说着径直往前走,客厅跟卧室是东屋的前后两间房子,房门都开在穿堂里。
孟昭连忙拦着:“男人的卧室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喝茶,我这里可有好茶。”
魏秋叶不依不饶:“不喝。”
依然要往后面去,孟昭拦不及,对方是女孩子,又不好动手,赶忙跑到自己房门前,用钥匙直接锁住。
魏秋叶冷哼一声:“好了,好了,不看了,小气鬼。”
说着也不回客厅,反而径直走向了后门,打开后门也是一个院子,后院。
太真寺的老宅基地一半都是十二米乘四十米的面积,全盖成房子太大,根本住不过来,过去的农民也盖不起,留个空院子拿来种种菜,养养牲口,只要不拿出去卖也算不上搞资本主义,因此过去的老宅子往往都有个前后院。不像现在,随着城市的发展,谁能想到城墙外的地方短短几十年竟然都成了市中心,寸土寸金。不提对面刘姐家的别墅,绝大多数人家,屋子都是一通到底,全盖起了楼房,而且多不止一两层。孟昭家左右,一家盖了六层,一家盖了八层。
盖这么多房子,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人口多,而是钱推的。农民是没钱,可有地,有地就有钱。四百平米的地皮,一层盖出七八间大房子绰绰有余,除了一层自用,其他楼层都可以出租,六七层可以拿出四五十间屋子出租,甚至面积小一点会更多。附近的租金,一间房少说一个月都可以收租一千,四五十间房子一年就是五六十万,可以说光是租金,村里家家都吃喝不愁。
“师兄,你为什么不盖楼?”
魏秋叶随口问道。
像这样的老宅子,别说太真寺这个村子,整个西京市差不多位置的城中村恐怕都不会有,傻子才白白留着这样之前的土地空着。别说农民没钱,只要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掏钱合作。有的村子,甚至早在一二十年就在头脑聪明的村干部的带领下,拿集体土地跟商业公司合作,盖起了高楼大厦,至于拿土地入股开工厂之类的方式,就更早了。
孟昭反问道:“谁说你师兄我没有盖楼,谁规定一户农家只能有一个宅院?”
孟昭家就他一个儿子,没办法,他成长的时代,只能有一个儿子,如果生了女儿,倒是可以继续生养,他是长子,也就没法在有弟弟妹妹了。可孟昭的老婆,恰好也是村里的,虽然是女儿,可父母是附近纱厂的干部,国营企业的干部也只能相应政策,一辈子就只能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老婆娘家的祖宅也就留给了孟昭,早就盖楼出租了,不过说起来,那却不是孟昭盖的,早在结婚前,老婆家就那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