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在院中的积雪中翻滚，扭作一团。

李祁昀面无表情，拖着那根铜棒走到一旁破旧的回廊下台阶上坐着，目光好似看着两人，好似又透过两人看向越来越大的雪。

不知多久常住大口喘着粗气，翻身坐起，身上满是雪地的泥浆。在他身下是袁蒙的尸体，胸口插着匕首，心口周围慢慢渗出鲜血立即被冻成血块。

袁蒙死了。

看到分出胜负，李祁昀起身拖着铜棒走到常住身侧，露出人畜无害的温和微笑，“解决了？”

常住急忙跪倒磕头，“殿下，奴才赢了。”

“很好，今日起你就是本殿下的...冯公公？风雪那么大，你怎么来了？”

一听掌印太监加内侍总管冯公公来了，常住紧张的回头朝殿门外看去。

孤树殿外空无一人。

就在常住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时，铜棒已经狠狠敲在了他的头颅上。

一招得手，李祁昀并未停止，继续抡起铜棒发疯似的狠狠朝着那个近半载欺辱他和喜乐的狗奴才打去。

常住的脸已被打烂，血肉模糊，翻飞的鲜血和肉泥溅在李祁昀那张谪仙般俊美的脸上，看上去无比狰狞，也溅在雪白的雪地里开出朵朵殷红。

李祈昀不敢停下，他怕停下后自己会想起母妃，会想起喜乐。

负责送晚膳的小太监撑着油纸伞顶着风雪进了到孤树殿门，猛然瞧见雪地里的尸体和脸上、身上都是血肉的三皇子吓得尖叫一声，丢了油纸伞与食盒转身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呼“三皇子疯了”。

李祁昀立即拖着铜棒向外追去，铜棒划过殿外清扫过积雪的青石板发出刺耳声音，好似在配合他无声的哭泣。

踉踉跄跄不知追了多久，就见一支宫内禁军护卫匆匆赶来，手持佩剑把李祁昀围在中间。

这位曾风华无限的大隆三皇子此时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衣摆已被风雪打湿。明明已狼狈不堪，身姿依旧挺拔的立在禁军中间。

“三皇弟，你出了孤树殿可是抗旨，这是何苦？”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禁军分开，二皇子身着青色的皇子锦袍披着厚厚的裘狐大氅走到李祁昀身边，贴身内侍在一旁为他撑着伞。

“这一切都是二皇兄策划的吧？”李祁昀毫不掩饰恨意，狠狠的盯着贵气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你，就该死。”李祁昀双手举起那根铜棒狠狠朝二皇子挥去。

“保护二殿下。”禁军里几人同时抽出佩剑朝着李祁昀刺去。

“噗呲”。

利刃同时穿进李祁昀的身体发出闷响。

风雪中举起铜棒的双手顿在半空，几息后铜棒掉落，双手缓缓垂下。李祈昀倒下前他看向二皇子的目光有着滔天怒意。

血泊里的李祈昀双眼闭上那一瞬间，脑中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语：“小簪星，忍忍弱冠就出宫了，定要好好活下去。”她目光温柔用手掌拂过自己的脸庞。

母妃，抱歉，儿臣不孝。

雪下的更大了，漫天白雪好似在哭泣。

今日是元成三十五年的最后一日。

大隆三皇子李祁昀今日满弱冠，是他的生辰。

也是，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