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舒芸把商仲安的病床降到最低。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被子无意卷起一角,宽松的病号裤子窜上去一些,露出一截小腿。
是那条受了冻伤的腿。
舒芸感觉得到,她趴在商仲安腿上哭时,他有意挪了一下。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
目光所及,商仲安的小腿上,纱布就要脱落下来,绵纱被鲜红湿透,冻伤显露无疑。
舒芸心里更加难受。
她宁可商仲安当时吼她一句,骂她两声。
可他没有。
舒芸把商仲安的婚戒放到柜子上,按了呼叫护士台的按钮,一个人默默离开。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绞。
白青也到底有多好呢?
商仲安没办法爱上自己,就是因为心已经被别人填满,不留一丝缝隙。
舒芸心有不甘,从小到大,她是被打满分的人,从未如此挫败过。
鬼使神差的,舒芸进了电梯,再次按下牙科楼层。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可能,就是想去看看白青也究竟有多好。
精致的高跟鞋敲地,哒哒地响。
舒芸刚走到白青也诊室门口,一阵慌乱和叫喊忽然从前方涌来。
“就是你给我老婆拔的牙,最后引发她颅内感染!”
“先生,您先别激动,您太太感染时牙龈早已痊愈,我们可以走医疗事故鉴定流程,是我的错,我绝不推辞。”
“别狡辩了,庸医!”
紧随一声女人的尖叫:“啊!那个人有刀!”
“来人啊,保安,救命!”
那团杂乱的叫喊,汹涌的洪水一样冲舒芸滚来,空气中已经有血腥味。
舒芸吓得双腿发软,路都走不了。
身处这样的环境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