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从珘想起一个人。
那人学习成绩非常好,却每次打牌都不记,随心所欲乱出一通,眼看要输了,又拽他来救。
脸上的苦笑转瞬即逝,沈从珘低头点了支烟。
在这之后,周廷衍没再同温沁祎说话。
后来,在周廷衍的薄薄烟气,和偶尔的说话声里,温沁祎倚着石壁,抱住肩膀,不知不觉睡着了。
皎如月色的脸渐渐蒙了粉,分秒过去,又愈发地粉。
在周廷衍又赢了一次,把手里剩的牌扔出去时,后背传来一阵软热。
白桃味儿离得更近。
周廷衍微微偏头朝身后侧目,“睡丢骨头了?”
“我玩牌呢,”他耸耸肩,同睡着的人说话,“你这么睡,我还怎么玩?”
周廷衍看不见温沁祎的脸,但是他旁边的沈从珘看得见。
温沁祎靠在周廷衍背上,软软的,面色比桃花还粉,嘴唇更胜。
“周廷衍,”沈从珘说,“她好像发烧了。”
闻言,周廷衍慢慢转身,扶住温沁祎的肩膀。
视线里,一张粉胜桃花的脸,唇齿间,热气扑面。
温沁祎身上外套有些微凌乱,露出半边右肩,皎洁皮肤上,除了纯白肩带,还有一条白色疤痕。
一看就是陈年旧伤。
一阵风雨灌进山洞,周廷衍微微眯了眯眼。
会是她么?是多年前救过的人么?
她右肩也受了伤,染周廷衍一手鲜红。
世上真会有这样偶合的事?
你不知我姓名,我不知你去处,岁岁年年过去,还会重新相遇。
周廷衍抬手贴了贴温沁祎额头,“还真是在发烧。”
一点都不省心。
“麻烦。”周廷衍看着温沁祎的脸,不温不火地说,“怎么这么麻烦?”
不过也是,大风大浪逃出来,跟着男人们登上山洞,又被虫子咬。
而且,她眼里总是暗暗汇了焦急,很想离开的焦急。
沈从珘看向山洞口的雨帘,“下船时太急,忘了把药箱拿下来。”
船长在另一边补话:“再过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最多只能那个时候看看海况再说。”
现在黑灯瞎火,深海咆哮,谁也不能为了一盒药去冒生命的险。
而且,说到底,这个女人又算不上周廷衍的女朋友。
大雨不歇不停,牌局继续。
周廷衍任由温沁祎在他背上靠着,手里继续抓牌。
男人的背,紧实坚硬,似一座压不倒的巍峨山峦,伟岸,安全。
周廷衍低,温沁祎也跟着低,他直身,她又随着高。
总之,像颗粘人的桃。
然而,背上的人越来越热,热度穿破衣衫,透过骨头,烧灼得人心脏难受。
又一圈牌,还没打完,周廷衍烦躁似的,随手把纸牌一扔,“不玩了,你们继续。”
他转身把温沁祎从身上扯离,接着就起身向洞口走去。
“周先生,您去哪?”船长似乎察觉到什么。
白衣黑裤的背影挺拔坚韧,“太闷,出去透透气。”周廷衍说。
男人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洞口,腰身一低,极速消失在雨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