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你说什么?妈妈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霸凌,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对妈妈说过?”孟江雪嗓音干涩,情急之下又喊出了多年之间对殷云惜的亲昵称呼,“幺幺……”
孟江雪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到了嘴边,最后全都化为了无声。
殷云惜蹲在地上,一直没有起身,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胳膊上,最终隐匿在发间。
他声音哽咽着:“妈妈您说的对,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但是殷云惜离开君子卿只能是一具行尸走肉,只要想一想我可能要和他分开,我就……”
后面的话殷云惜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长久的静默。
门外的君子卿静静地听着双方谈判,只是只有寂静的空气知晓他紧握的双拳。
双拳攥紧,像是一条紧绷的弦,但凡经受外界的丁点刺激就会瞬间崩裂。
君子卿在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爱人受了委屈,他既不能出声维护,也不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给予他有任何的帮助,哪怕是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行。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这般的挫败感。
自从那一次君子卿对殷云惜说了中伤他的话之后,君子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了。
他想。
阿霁,不要哭。
也不要自苦,哥哥在。
哥哥一直在。
也不知道殷云惜是不是感知到了门外人的鼓励,他起身,抬手静静地擦掉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渍:“妈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
孟江雪张了张嘴,一番话寂静周转才算是脱离嘴巴:“幺幺,那些人……”这句话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把这句话以一种合适的方式问出口,但是无论以何种方式说出来,好像都会对自己的儿子造成伤害。
殷云惜扯了扯嘴角:“妈妈,他们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全都被判了刑,四年有期徒刑呢。您说,公平吧?”
但是说实话。
四年的有期徒刑,抵不了他五年受的伤害。
殷云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笑了出来。
嘴角弯弯,只是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微微弯起的眼尾缀满了悲伤,像是海浪拍打溅起了无数的浪花,最终筑起高墙将一切笼罩其中,回应他们的是湮灭。
最后恍然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殷云惜一点都不好,他现在一点都不好。
殷云惜在孟江雪不知道的地方,曾经收到过怎样非人的遭遇,孟江雪一直都不知道。
但是一切真相剖开了血肉露出最深处的骨血时,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腐烂,那种腐烂直击人心,就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在提醒孟江雪自己的儿子曾经的苦难。
孟江雪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幺幺……妈妈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说这些看起来像是在逃避一切责任。
真相太过于沉重,孟江雪直到现在脑子都是空白的状态。
“妈妈,您看看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不用担心我啦!”
殷云惜一边说着,还在孟江雪面前转了个圈,故作轻松的姿态换了谁都不禁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