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4章 宗正寺易主(1 / 2)笼鹤槛花首页

李惑不是不想把这几个砸他寿宴的玩意儿弄死。

但裕亲王毕竟是他的亲叔叔,李慧是他的亲堂弟。他今天把人弄死,明天宗室就能把他的两仪殿吵翻。

而裕亲王府不能动,肖家的人就更不能动。

他要是敢表露出一点点偏袒,那些朝廷官员们会像拈酸吃醋的小老婆一样,到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上谏骂他,私心皇亲,视国法于无物。

所以,他索性直接把人放到刑部。

一切秉公办理,他不管。

这才是裕亲王感到绝望的原因。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没有血脉的牵连维护,他肯定是要被下狱责罚的那一个。

是的,连裕亲王都不相信李慧的说辞,认为就是他给肖澜声下的药,然后行苟且之事。

毕竟,他有前科不是。

而这天底下,全心全意信任李慧的只有一个人——

“娘娘,求您救救慧儿吧!”

万寿节的第二天,妇人跪在梅瑾萱面前,涕泪横流地哀求。

正是李慧的母亲,裕亲王妃。

往日里,裕亲王妃虽然打扮朴素,但也干净大方,发丝衣服都是一丝不苟,一点乱的、不服帖的都没有。

可是现在,卑微地跪在梅瑾萱脚下的妇人,竟是衣袖褶皱如腌菜,头发东支棱几根,西落下一缕。眼角嘴边的沟壑更深了,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裕亲王妃捂脸啜泣:

“娘娘,慧儿真的是冤枉的。他敢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对肖澜声下那些下三滥的药。求求娘娘,就把慧儿放出来吧。他从小金贵养着,刑部大牢怎么是他能呆的地方!”

梅瑾萱心想,这娘俩现在还挺诚实。

那誓言发得特别具体,多一点都没有。

梅瑾萱安慰她:“婶婶不要心急。既然慧哥儿是无辜的,那刑部自会还他清白,等查清楚了就放出来了,且先忍耐两天吧。”

“不行!”

裕亲王妃激动地大喊,吓了梅瑾萱一跳。

“娘娘,那些官员沆瀣一气,向来视宗亲为虎豹豺狼,防之忌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慧儿落到他们手里,就算是清白了,也被他们在脏成黑的了。”

梅瑾萱沉默。

对于裕亲王妃前一半看法,梅瑾萱并非不认同。

今人注重亲缘,尤其本朝屡屡出现夺嫡内祸,所以一旦皇帝登基就会抚恤宗亲,以显示自己仁德。同时也是明示各位李姓族人:一,朕既然取得了胜利的果实,就不会再继续对别人下手了,内斗到此为止。二,跟着朕有肉吃,老老实实尊荣平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处事上总偏袒,养得不少宗室子目无法度不说,每年的宗俸禄、郊赉也是开支的大头。花这么多银子,养这些闲人,大臣们当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但就因为这些,你说刑部敢冤枉李慧,故意整他,梅瑾萱觉得裕亲王妃是杞人忧天了。

虽然肖季川在朝中是还有不少影响力,但是刑部尚书许劲可是李惑上位后亲自提拔的,是他的心腹。怎么会被别人收买。

而且梅瑾萱也不相信,肖家会这么头脑发热,哪怕查明了春药并非李慧所下,还要一心弄垮他。

肖季川不是真么不理智的人。

可能是察觉到梅瑾萱的不赞同,裕亲王妃抽泣两声,退了一步:

“娘娘,要不把慧哥儿关进宗正寺也行。本来宗室事务都是归宗正寺管理的,本朝开国以来,哪有皇亲被扔到刑部的。这不也是打陛下的脸面嘛!”

梅瑾萱:……

她更沉默了。

她原先还觉得裕亲王妃挺聪明一个人,没想到现在一到她儿子的事上竟这么糊涂。

还“关进宗正寺”,还“也行”,你自己去跟朝廷百官说,看行不行!

他们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裕亲王就是宗正寺寺卿,李慧去宗正寺不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那才真是会办出一桩冤假错案呢。

梅瑾萱叹了口气。

示意裕亲王妃,她的主意根本不行!

裕亲王妃盯着地砖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臣妇知道,这事让陛下和娘娘为难了。”

说着,老太太叩首俯身:“我家愿意让出宗正寺寺卿之位,换一能人。只求,给我儿以公道!”

梅瑾萱眼睛一亮,瞬间坐直了身体,等待片刻后,似是为难地问:

“这……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吗?”

裕亲王那铁公鸡能自己让权?

裕亲王妃绷紧脸颊肌肉沉默。

当然不是!

不过……

就听她肯定地说:“王爷会愿意的。”

梅瑾萱拿起茶盏放到自己嘴边,掩盖自己嘴角满意的笑容。

……

裕亲王妃步履蹒跚走出玄武门。

上马车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这磅礴华贵,金堆玉砌,但每一块砖都沁着血的皇宫。沉下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光,收回目光,果断钻入车中。

裕亲王府。

平日里虽然无奢华装饰,但也透着股常人难以接近的威严,可是今天离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颓唐。

“啪!”

摔东西的声音从裕亲王的书房里传出来。

吓得外面的下人们都退得远远的,生怕惹了火气烧到自己身上。

“我不同意!”

年过半百的裕亲王喊起来依旧中气十足。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但是下一刻,一道比他更大声,更有气势,更尖锐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李跃璞,那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你的那些权力,地位,尊荣,难道能比亲生儿子更重要吗!?”

“你……你……”

裕亲王抖着手,指着裕亲王妃,骂道:

“无知蠢妇!无知蠢妇!”

一直在裕亲王面前恭敬顺从的女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模样,像是一个发怒的老虎。

裕亲王指着她,她一巴掌就把自己鼻子前面的手打掉。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室内,似这一巴掌打得是裕亲王的脸。

她眉目深刻,面色威厉霸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