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章 凭依(1 / 2)新英格兰奇事异迹首页

被某些东西凭依(附身)的话,一开始可能没什么异状,但逐渐就会变得不可收拾。如果觉得大不了搞个一两次除灵就能解决,那就大错特错了。随着凭依时间的延长,侵蚀的程度会加剧,最后大多是无法除灵的。下面就是被长时间凭依的某君的故事。

某君23岁大学毕业,在东京的某保险公司找了份工作,一个人租了间比较便宜的屋子,每天早出晚归地上班。某君租的屋子离地铁站有步行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上下班要坐四十分钟的地铁,而某保险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司没下班的话,下属就不能下班——所以,某君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九点。这样一来,某君的工作时间堪称朝六晚十,每天晚上回屋洗个澡就倒头睡觉。日本的保险行业不景气(或者说,日本的经济整个都不景气),某君赚不到几个钱,但也够他一个人生活。某君所在的公司不大,同事之间关系当然比较好,周末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去玩、吃个饭什么的。有空的时候,某君还能通过手机和住在神奈川的老同学X子聊聊天。某君觉得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七月份,同事D某买了辆车。D某觉得自己在车上花了不少钱,周末不开车出去玩那就太傻了,所以就每个周末带着某君等人出去兜风,顺便还泡了个女朋友。到了八月初一个周末,D某邀请某君等几个同事去所谓“有名的灵异场所”试胆。某君觉得不作死就不会死,起初是不想去的,不过想到D某说是试胆实际上是要晒妹子,便打电话邀请X子充当自己的女朋友跟着一起去。X子立即就答应了,而且自己开车来接某君去。一行人到了所谓灵异场所,虽然觉得确实有些吓人,但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发生,D某也没晒成妹子,大家怀着“什么著名景点,不过如此”的心情各自回家了。

三天后。某君累了一天,回到家把门打开,刚一开灯,一眼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东西。某君租的屋子是很普通的单室,从玄关进去是条细长的走廊,再往前就是八叠大小的房间了,穿衣镜放在走廊和屋子的交界处。而某君在镜子里看到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的身高160厘米程度的少女纤细的身影。长长的黑发垂到腰际,脸被头发挡着,身上穿着带暗花的白色和服,身体轻轻地左右摇摆着。一点声音都没有(感觉参考地狱少女?)。

某君愣在原地,无法理解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脑袋里一团糟。过了两三分钟,某君钝重的思考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出去吧”。他紧张地看着少女,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猛地关上门掉头就走——这个过程中,少女只是继续摇晃着,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结果,某君除了想着“这是啥玩意”之外,就是想着“我早上是不是忘了锁门”。这一天,某君终究也没有勇气再回家,在地铁站附近的全家便利店里歇了一夜。天亮了,某君总算鼓起勇气回到家,战战兢兢地打开门——很好,那家伙不见了。某君进屋之前,先把从全家买的罐装朝日啤酒一饮而尽,定了定神,走了进去。屋里没有少女的影子,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灰尘、头发、脚印什么的都没有,只是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花香气。某君很久没进过女孩子的房间了,莫名地觉得有些感动。于是,某君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这么上班去了。在公司还是熟悉的日常。午休时间,某君问D某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D某说没有。D某反过来问某君,某君也摇摇头说没有。晚上,某君有些担心地回到家,少女也没有再出现。于是某君放下心来,洗澡睡觉。半夜,某君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力量压着,动弹不得。某君还没有过所谓鬼压床的体验,于是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少女的身影坐在身旁,长发垂到某君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花香气。某君想着快醒醒、快醒醒,可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而少女的脸一点点看得清楚了,虽然没有表情,倒是很漂亮。还是单身的某君转念一想,被鬼压能遇到这么好看的鬼也算艳福一件,便索性看着少女的脸。少女则慢慢地抬起手来,苍白的指甲长长的,一点点对着某君的眼睛刺了过来。某君一下子就吓醒了,睁开眼睛,赫然看见少女真的就坐在身旁,刺刀般的指甲轻轻划过某君的脖子,锋刃似的凉意渗入肌肤。某君吓得大叫着跳起来,穿着睡衣就夺门而逃。这次,某君缩在麦当劳里过了一晚——只有蓝蓝路的洗脑能镇定某君的心情了。早上,某君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又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只余一缕花香。

这样一来,某君觉得应该除个灵——不作死就不会死,而自己已经作过死了。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公司了,某君打电话请了个假,就跑到附近的寺庙里做咨询。某君跟和尚说明了情况,和尚表示“我们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合适,请您另请高明”。某君感到失望而诧异。这一天,某君跑了好几处东京市内有名的寺庙和神社,回答基本上也都是这样。跑得比上班还累的某君只得寄希望于远在琦玉的老家。某君的外婆笃信佛教,认识当地有名的和尚S先生,某君小时候跟着外婆去过寺庙,见过S先生几次,印象上是个温和、沉静、言谈优雅的老者。而且,S先生所属的宗派的名字印在日本多款教科书上,堪称很有影响力,感觉上就比市场上那些真假莫辨的灵能者要厉害多了。不过某君不信神佛,没有留过S先生的联系方式,只能自己亲自回琦玉去了。晚上八点多,某君从琦玉站下了车,然后坐公交车到老家附近,再下车已经是九点半了。跟繁华的东京不同,琦玉的夜里行人相当少,路灯也稀稀拉拉的。某君往老家的方向走,半路上感觉到有些奇怪。夜风微凉,可是某君的眼睛有些发热,脖子也觉得热。某君用手摸摸脖子,觉得确实有些热,然后摸摸额头,好像发烧了。某君有些害怕,快步走到家门前,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母亲正在接电话。母亲看到某君,惊讶地说:“孩子你怎么了,脖子上怎么弄的?”某君一照镜子,吓了一跳: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双眼满是血丝。凑近镜子仔细看,脖子上是起了一圈小小的红疙瘩。某君和父母说明了撞鬼的情况。母亲拿起电话打给外婆,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父亲焦急地翻药箱。某君走到家里的佛龛前,不知道该念什么经,只能反复念南无阿弥陀佛。父亲往他脖子上涂了一圈消炎药,说着明天去找S先生。某君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某君发了高烧,身上出了很多虚汗,脑袋热得烫手,手脚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冷。某君脖子上的红线则肿了起来,红疙瘩的直径变得足有一厘米,还渗出了血,擦药也没有任何效果。中午,外婆回电话说,已经跟S先生说明了情况,S先生表示要来,不过S先生很忙而且岁数大了,大概三周之后才能到。某君一听都快崩溃了,缩在被子里打着冷战,基本上只剩下“为什么找上我”的念头了。就在这时候,某君的手机响了,是X子打来的电话。某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慌忙接听。X子表示听说了某君的事情,联系了之前在神奈川认识的灵能者金君,金君说是帮熟人一个忙,可以免费帮某君除灵。某君试探性地问,如果不是熟人免费,要收多少钱。X子想了一会,回答“大概五十万吧”(日元)。某君吓了一跳,过了十几秒才问“那金君什么时候能来”,X子回答“金君已经动身了,可能明天就到。我打电话跟你父母说一下”。某君简直感动得要哭了,心想X子真是好人,可惜X子是个被很多老流氓搞过的破鞋,不然自己肯定要跟X子结婚。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某君又睡着了。做了不祥的梦。梦中,黑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带暗花的蓝色和服,坐在某君身旁。虽然看不到眼睛,但能感觉到定定的视线。她就这样看着某君,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行动,只有淡淡的花香。然后,某君感到自己的视线浮起来,从空中俯视自己的身体——那是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