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火气太盛,阴虚体亏,而这些菜品都是寒性,对他身体有所裨益。”青蟓说着走上前叩起门来。
门开了,没有询问和质疑。仆人把青蟓和红雀请入厅堂。肥蛆坐在圆桌的首席,他是一个苍白而又臃肿的胖子,脸上、手臂、躯干、腿脚上尽是软趴趴、虚甸甸的赘肉。他穿着汗透了的宽大丝衫,除了嘴在咀嚼,就再没有任何动作。一个侍女为他扇凉,一个侍女给他喂食,一个侍女替他擦嘴,一个侍女给他捶背。而他的眉头还是皱着,两颊耷拉下来的脸和肥厚的嘴唇勾出一副闷闷不快的样子。
“你们来啦。”肥蛆用与他身体不符的尖利嗓音对青蟓道。口气像是他早已知道了青蟓和红雀的行踪。
青蟓强忍着肥蛆浓郁的汗腥味,凑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青蟓走近,看清了肥蛆左右坐着的另外两个人的样貌。
那两人也看清了青蟓的脸,不约而同地惊道:“是你——”
青蟓笑吟吟地点头:“是我,真是巧啊,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他向左边的妇人鞠了一躬,“杜夫人别来无恙。”又向右边的男子道:“张大林兄弟,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哼,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没想到你果然是虫穴的人。”坐在肥蛆右边的正是被沈红英废了武功的张大林,他一见青蟓,立刻满脸鄙夷,毫不客气地问道:“沈红英那婆娘被你给办了?”
“沈红英?”左边的妇人正是杜闻涛的妾室小禾,她看到消失后又突然出现的佣仆“杜篆”本就十分疑惑,又听张大林说“杜篆”办了沈红英,更是一头雾水。
“你那死鬼丈夫杜闻涛就是被他杀的。”肥蛆把身子靠近小禾,压得椅子咯吱咯吱响。
小禾的脸变了一下,又立刻满脸堆笑,照着肥蛆肚子上就是一阵抚摸:“哟,老爷,这只有你是我丈夫,你乱说什么呀。你再这样说话,可真要伤死奴奴的心了。”
“嘿嘿嘿嘿,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肥蛆阴阳怪气的笑声像是在宰一只小公鸡。
“这么说,这‘杜篆’也是你的手下咯?”小禾又问肥蛆。
肥蛆冷笑着看向青蟓,“我可没有这么大架子的手下。”话落,他突然用肥大的手捏住小禾的脸,又问青蟓道:“这是我新娶的妻子,怎么样?美不美?”
“美极了。我真是羡慕你啊。”青蟓笑道。
“喂,沈红英你到底办没办?”张大林毫不客气地向青蟓嚷道。
肥蛆又侧过身,捏住张大林的脸对青蟓道:“这是我新养的狗儿,怎么样?凶不凶?”
青蟓大笑:“凶极了,你真是好雅兴啊。”
肥蛆满意地笑笑,使劲捏着张大林脸摇了摇,对他道:“你真是条笨狗!他自然是没杀沈红英,要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求我了。”
“没杀……求你……”青蟓迟疑了许久才继续道:“我确实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你自己违抗命令,犯下错了还想找我来帮你,简直是做梦。哦不,简直是送死。”肥蛆道。
青蟓笑道:“要杀我的人是光蝎,你可舍不得杀我。”
“我为什么舍不得杀你?”
“因为我很有用。”
“这倒是,要不是你,指望螳螂那蠢货,我也娶不到这么娇滴滴的小媳妇。”肥蛆说着,又伸出手。
小禾连忙把脸凑到肥蛆手底下让他捏。
“嗯,乖!真乖!”肥蛆满意地点点头,又对青蟓道,“你先说说,你要我怎么帮你吧。”
“给我点钱。”
“什么!”
“给点钱花。”
肥蛆两眼瞪得铜铃般大小,怒道:“你都死到临头了,不求我……替你说情,反倒要起钱了?”
“这你就不懂了,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两天内吃喝嫖赌什么新鲜法子都试过,然后被光蝎麻利解决掉。第二条路是各种腆着脸向这个向那个求情,好歹换回一条命,却做了一个连螳螂都看不起的长寿穷光蛋。换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哼哼哼。我这辈子可长得很,潇洒得很,这种问题我不回答。不过,既然你到了我这里你就又多了两条路。”
“哦?你说。”
“第一条路是西方正路!”肥蛆说着,拍了拍手。
宅院的墙上突然冒出十几个人影。屋外,一串脚步由远及近。只见十几个人跑来站在院中,迅速摆出阵势,将手中连弩对准了青蟓和红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