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第一茬采完走回来时心里已经有数,这天亮后的第二茬就是最猛烈的,只要坚持把这一茬成功在两个小时左右采完,就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往下会越来越少,必须得把两个小时熬过去,今天早上把手留在这儿也值得。
他手废得连喝口水都喊老子给他喂,手上还不得闲。
只见右手俩指头往地上一小仙女柳腰上一夹一提,左手迅速食指和拇指指甲对准小仙女恶臭的黑帽儿一拈一丢,随即把下面蛋壳一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就剩下个浑身赤果果的小仙女儿往床上……往篮子里一丢。
老陈头一看儿子篮子又满了,迅速用自己篮子换掉,提过去往背篓里倒。看背篓也满了,赶紧背着朝竹林外的大竹筐跑。
他四十岁后就没跑这么快过。
陈跃进迅速又是一个果体小仙女扔进篮子。瞟一眼发现他采一篮,老陈头只采了十几朵。
管他,提着篮子往下一堆去……
这一次赶得特别急,陈母一样汗流浃背。
一家人连话都懒得说,多说一个字儿都是浪费精神气。
陈跃进不知道这一茬采了多久,只知道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竹林里偶尔透进来的阳光已经开始发热。
这是好事儿。太热了那些本来要开的,可能又会重新缩回肚子稳一稳,至少不会那么急迫地往外面挣。
当他终于又到右边的尽头,总算松一口气。
最后剩一小片了,全是白纱裙的老姑娘,有少数头顶已经开始融化,嫁不出去要出家。
菌子界的昙花不是白叫的,它们破壳就只能活两三个小时。
“小白裙弄脏了的还要不要?”
陈母觉得有些可惜。眼睁睁地看着黑帽儿的粘液一滴一滴地滴在仙女裙上,污了,可难受。
陈跃进摇头:“不要,捡着干净的收。”
在这儿折腾,不如几下搞完回头搞第三茬。
于是母子俩一起扎进这小片儿,指着还没融的挑。
他们在挑,旁边一些该融化的在慢慢地融。
小仙女们自杀的速度也非常快,率先从头顶开始。
其实没开裙的一朵朵头顶是没有粘稠液的,顶儿也没那么黑。但当它们开裙的时候,黑顶就开始自融,形成黏糊糊状然后发臭。
随后越融越厉害,像巧克力雪糕化开,开始往下滴液。
最后帽顶融化残缺,枯萎的样子真的就是一副人老珠黄。
随即身子也开始消融,跟燃烧的蜡烛一样,一点点地融化掉地上。
说没就没了!它们来得璀璨,走得特别无声,来去匆匆不到三个小时,一切归零。
就好像你很难相信,陈跃进现在手里的每一朵比花儿还漂亮的竹荪,它们两三个小时前还只是一个棕灰色的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