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郑娟已怀有身孕,一向关心儿媳妇的李素华更是忐忑,怎会让孕妇从事繁重的工作。当张宇准备起床时,她迅速掀起棉被,一并抛在床下。面对妻子的突发行动,张宇连忙穿上衣物。
“妈,娟儿呢?”张宇洗漱后发现妻子外出,并未在家。这时他意识到不对,起身寻找。李素华一边忙碌着从锅里取出热馍,一边解释:“娟儿过去陪婆婆了,郑姐随后会过来帮她做饭,咱们一起去火车站接人,孙赶超一大早就送来车了。”
吃完馍后,张宇与李素华两人一起推车,前往火车站等待。到了火车站,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火车才到站,但李素华毫不疲惫,专注等待着周志刚。
终于一个小时后,周志刚的火车驶进了站台,他提着行李疲惫却满怀欣喜的样子立即吸引了注意。李素华高兴地喊道,挥着手示意,而周志刚听见呼唤后脸上立刻洋溢出笑意。
长久未见的两位老人激动相拥,沉浸在重逢的情感里,张宇并未打扰他们。直到半小时后,周志刚终于注意到张宇,离开怀中的爱人,给了张宇一个略显笨拙的拥抱。对于这意外的情感流露,张宇显得有些愣怔,毕竟在记忆中,周志刚很少给予这般亲昵。
回想起过去,周志刚对他们的互动少有和蔼。周志刚笑着拍了拍张宇的后背,感叹道:“小伙子长大了,强壮了很多。”对于这样的赞扬,张宇有些受宠若惊,他也不是第一次身为父者。
“辛苦了,爸爸。”虽然心中无从表达,但面对生涩的父亲,张宇还是用简单的话语表示关怀。周志刚并不在意交流的困难,他们平时常常针锋相对,如今这温馨时光倒是难得。
察觉到张宇即将做父亲,周志刚笑着调侃:“你都快为人父了,是不是感到紧张?”张宇坦诚回答:“还好啦,我并非第一次。”然而在周志刚看来,儿子的神情太过天真,他忍不住开玩笑:“看你那样,谁能放心把你推荐到大学里。”
对张宇来说,周志刚对自己的大学入学和即将成为父亲的兴奋内心深处其实是认可的,否则他不会听到消息后匆匆回国。只是一如往常,这位父亲的赞扬总是寥寥且直接。
注意到周志刚询问郑娟,张宇回答:“她怀孕了,在人群里会挤到,所以我们没让她来。”提及这件事,周志刚理解,同时略感失落,但随即又笑道:“也对,她身体要紧,先回家。”李素华顺势拉住想要出门的周志刚,解释说秉义他们也将同一时间抵达。
听见这个消息,周志刚的脸上闪现期待:“秉义也要回来了?周蓉呢?”他心中其实有些着急找女儿。
然而听到消息后周蓉计划要先陪伴冯化成回京,预计要迟几天来吉春,周志刚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之前他专门致电,让她尽早回家过年。面对这失望之情的转变,张宇指出:“爸,姐夫是姐姐的男人,不用这样叫他的名字。”
不满的情绪立即从周志刚的口气里表露出来:“那是你姐姐的丈夫,不能这样没礼貌。记住要懂分寸。”周志刚斥责,不过言语间明显对冯化成有所不满。张宇则不无讽意地说:“从来都不认为是他。”
面对姐夫的事情,周志刚叹道:姐姐全心投入恋情,孩子也有了,总不能让他们分开吧!“你要客气一点,别让我姐左右为难。毕竟那是她的选择。”
尽管不服,张宇在李素华善意的目光和轻拉衣袖的眼神提醒下选择了沉默。他知道为了家人的和谐,还是暂时保持沉默的好。对于冯化成的不满并未因尊重姐姐而消失,但在此时,张宇懂得忍让和大局为重。而周志刚的心底同样对冯化成的婚外行为持批判态度。
出轨的对象是自家女儿,即便心中不愿,周志刚也无奈接受了现实。
一家人三口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小时有余,这才等到周秉义坐的火车进站。
与周志刚不同,周秉义在六年前有过短暂的回家,但他已经整整六年未踏足吉春故乡了。
老夫妻俩看着周秉义携同一位女士从火车上走下,满心的喜悦难以掩饰。
“秉义!”周志刚声音宏亮,充满热情地呼喊。
听到这久违的呼唤,周秉义抬起头,脸上流露的是意料之外的喜悦。
“爸爸妈妈。”周秉义激动地朝父母飞奔过去,眼眶已湿润,溢满欣喜。
旁边那位女性也跟着提着行礼包紧随而至,她正是周秉义的妻子郝冬梅。郝冬梅之前就拜访过周家,张宇也很熟悉她,尽管六年的时光荏苒,她容貌变化并不大,更多的是增添了岁月的沉淀和成熟感。
至于周秉义,变化却是不小。六年前他离家时还不满二十岁,如今岁月已将他打磨得既成熟稳健,言谈间更是显现出沉稳老练的风范,仿佛老了几分。
与同龄的老友郝冬梅站在一起,如今的周秉义在她身边反而显出了较大的差距。
“爸爸,妈妈。”郝冬梅看到周父周母,自然而然地称呼起来。
周志刚感叹:“冬梅啊,你们结婚时全家人没能参加你的婚礼,真的很抱歉。”
对郝冬梅的态度,周志刚尊重大于亲近。这份疏离,除了对他们之间文化背景的不了解,还源于他们身份的巨大反差。
张宇则是亲切地叫她一声“嫂子”。
“秉坤,六年间我几乎都认不出你来了。”郝冬梅听闻后也惊讶地叫出声,连一向熟络的大哥也不禁有些怀疑眼前之人。
不仅仅是作为嫂子的郝冬梅,连亲大哥周秉义在看到如今的变化后,也有些不确定眼前是不是曾经淘气顽皮的少年。
在张宇看来,变化最大的其实是在周秉义的眼里——曾经调皮捣蛋的小弟已经成了沉稳持重、带着几分领导气质的男人,只有那样的特质才属于郝冬梅的父亲。
"秉昆!真的是你吗?”周秉义来到张宇面前,仔细打量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什么玩笑啊大哥,自己的弟弟不认识了!" 张宇笑着回应,轻松的气氛也随之弥漫。
周秉义留意到了张宇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回归,又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弟弟。
“秉昆,你真的长大了。”周秉义欣喜地给了张宇一个大大的拥抱,旁边的家人也为他们难得的团聚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啦好啦,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吧!”一家之主周志刚发话,没人提出异议。
张宇主动接过周志刚的行李,周秉义夫妇则各自提了自己的,五人一前一后骑两辆自行车往他们的老巢——光字片方向前进。这是六年来他们第一次像真正的家庭般携手漫步。
一路上,李素华还把张宇的事情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给周秉义。周志刚对此感到惊异但也欣喜于弟弟能接受大学教育。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郝冬梅则是暗暗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当一家人在照相馆门口驻足,周志刚忽然想起了旧事:“这家照相馆应该是初八开始营业吧,毕竟我们也该拍张全家福了。”
“确实,如今多了三口人,是时候添上新照片了。”李素华附和感慨着。
“通常应该是八号营业没错。”张宇补充道,言语中透露着无奈。
听到这话,周志刚与李素华微有落寞之意。
张宇却是笑着说:“不行的话我去杂志编辑部借个相机试试看。”
听到能办到这事,周志刚二人又露出满意的笑容。
周氏一家五口终于回到了光字胡同,还未进家门就遇到了旧识。
"这不是志刚吗?今年回来过新年啦!"
"哟,老张是你呀!听说你家孙子出世啦,是个大胖小子呢!"周志刚满面喜悦地应答。
"这不就是秉义嘛,你也回来啦!还带着老婆一块啊?"老张审视了一下周秉义和他的爱人郝冬梅,笑道。
"正是,这是我老婆郝冬梅。蓉蓉过些天就要回来,今年咱老周家终于能够团聚过了。"周志刚笑意盈盈地说。
他们是街坊邻居几十年的交情,许久未见,周志刚与老张谈个没完没了。
"还是你厉害,你不但人好,还是个顶尖的瓦匠,孩子们也一个个都出色,你看,秉昆考上大学,你该有多自豪啊!"老张夸赞说。
"全靠孩子们自己的努力嘛。"周志刚喜形于色,笑容快要咧到耳根。
老张见状明白过来,知道他们正享受天伦之乐,便笑着说:"好吧,你们慢慢聊天,我过后几天再来给你们拜年。看看你们那张宇小伙子带了多少东西,不打扰啦。"
路上,遇见的邻居纷纷向周志刚道贺,赞他儿子有出息又孝顺,把周志刚乐得眉飞色舞。然而,周秉义听着夸赞时,最初还高兴地附和,后来注意到他们常常把自己弟弟作为比较,不禁神色略显不自然。
郝冬梅察觉到周秉义面色不对,紧接着是同样察觉的李素华。
"哎呀,我家秉义已经在部队里提为干部了,现在是个领导了。"李素华有意将这个消息广播给了邻居们。
听到这样的信息,邻居们纷纷夸赞周秉义,他的脸色渐渐放松了不少。
即使是再迟钝,周志刚也察觉到了长子的不同寻常,不再有炫耀的情绪,脚步更快地上前往家里走。
最近,张宇因为名气,在光字胡同太过受关注,常常受到赞美,有时忽略了周秉义的情感。好在他心胸宽广,待人沉稳,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境况。
对周志刚一家所发生的事情张宇全看在眼里,但他并不急于插手,以免显得更像炫耀。
抵达家中,郑娟已经迎接上来。
"爸,妈,你们终于回来了,一路上可辛苦啦!"她奉上五碗姜汤,解释道:"先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先是周志刚和李素华分到一碗,接着是周秉义和郝冬梅,最后还不忘唤声大哥大嫂,才轮到张宇。
"娟啊,你一早就忙到现在,赶紧休息下吧!"李素华心疼自己的儿媳。
虽然没去车站,但郑娟在家忙碌备餐,精心烹制一桌子饭菜欢迎周志刚夫妇。郑母过来帮忙之后,看时间差不多就先行离去。
"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很饿了?饭菜已经在炉火上温着,一下就可以享用呢。"郑娟贤淑地建议。
"郑娟,你现在怀着宝宝,不用一直忙碌,坐下来吧,让我们自己弄就好。"周志刚望着郑娟的小腹,眉眼含笑,这是老周家第三代的重要时刻啊。
周志刚瞥了一眼,却迅速转移了注意力,大概是担心无意造成误会。
于是周志刚指挥说:"秉义,秉昆,把饭菜端出来吧。"
"爸爸,让我来好了!"郝冬梅觉得自己应该作为媳妇有所承担,不愿闲着。
"你坐着就好,火车坐了好些天了,去休息一下,让孩子们料理就好。"周志刚对待郝冬梅始终过于谦虚,仿佛没有对待媳妇的态度。
"没事,我帮帮忙也好。志昆和秉义也都辛苦了。"郝冬梅坚持说道。
三人快速取出炉中的食物,整齐地放在餐桌上,丰富多样:蔬菜,肉肴,十多个白面馒头一应俱全。
郝冬梅渴望成为一个尽责的好儿媳,事实上家务活做得并不多,更多的是由周秉义出手帮忙。
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没有拘束,直接开始就餐。因为火车行程让父母三人疲惫不堪,食量必然不会少。
周志刚和张宇早早便去了火车站,一路上他们的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儿子与儿媳的周志刚感慨万千。毕竟,六年间不见,他对大儿子周秉义自然感到有些陌生,而大儿媳郝冬梅对他来说则是近乎陌生人的感觉。倒是对回来探访的小儿子和媳妇二人,他感到更为亲切。李素华对小两口的态度无疑让这份亲密关系显得尤为显着,情感间的联系,就像人的十个手指有长短一样自然。
周志刚开口问:“秉昆,你过年后就要去上大学了,家里有什么打算吗?”
张宇放下手中的馒头说:“我们正打算雇个保姆来打理日常事务。”
沉默片刻后,周志刚点头回应:“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听到这里,周秉义插话说:“爸爸,要不然我就办理退伍回来,在吉春照顾妈妈。”
郝冬梅皱了一下眉,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理解丈夫的考虑。对于一向体谅家里的小儿子一家,作为大儿子周秉义确实不得不有所牺牲。
“爸爸,我现在身体没问题,完全可以自己照顾,不需要复员回家。”李素华放下筷子说道,指出了她对此的看法。
郑娟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插话说:“妈妈高血压一直在吃药,怎能让我们安心让她独自照料自己。”
之前,郑娟和周秉昆也商量过,若是情况真的很棘手,他们可能就不再坚持要这个孩子,等到秉昆大学毕业再说。
桌边的一众人都对郑娟的说法露出惊愕的眼神,尤其是周志刚和李素华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周秉义和郝冬梅已起身表达他们的立场。
“孩子,我们一定保留下。”他们几乎同一时间说出了这样的话。
除了张宇,其他人的眼光带着疑惑望向这对夫妻,他明白这对夫妻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紧张,尤其郝冬梅本身生育能力受限,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但这事他们却并未明说,尴尬地站立在那儿。幸好周志刚并没有继续深究,给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契机。
周志刚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我从秉昆的话中一直在思考怎么帮助家里度过难关。”
他转向郑娟,坚定地宣布:“无论如何,这孩子必须要留着,未来不论遭遇什么难题,孩子的优先级是第一位,禁止再有人提起堕胎的想法。”
看着周志刚的目光,郑娟微微畏惧。
张宇握住郑娟的手,向周志刚说明:“其实,只是郑娟当时没想清楚,最终我们的决定是留下这个孩子,而且雇保姆的钱,我们会处理。”
周志刚认可地点点头,宽慰说:“娟儿,放心吧。周家虽有难处,但我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受苦。保姆费用的部分我会承担。”
李素华微笑起来,接过话题:“大家无需担忧钱的问题,家里多年收入靠秉昆努力赚取,父亲寄回的薪酬分文未动,积累了不少钱,养活两名保姆不成问题。”
这顿饭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谐许多。此时的周家人,尽管生活条件不如剧集里那么光鲜,但也不乏亮点:周志刚虽月薪仅为九十九元,但也存了一些积蓄;平时帮助婆婆糊纸盒,李素华也能为家里挣上十多元补贴家用,请保姆费用并不紧张。就连周志刚和李素华也表示愿意出钱照顾孩子,而非单纯依赖父辈的负担。
这让周秉义和郝冬梅有些尴尬,特别是郝冬梅现在仿佛坐立难安,担心父母再次提及生育话题。对于这次归家,郝冬梅心里唯独害怕的是这一点。
当初在农场的冬梅,不小心失足落入井中,身体因冷冻受损,医生透露她怀孕的机会微乎其微。原本周秉义打算向父母坦白,说自己体质问题难以生育,以此免去郝冬梅的尴尬。
周志刚夫妇度日悠长,一眼便看出大儿子周秉义与儿媳冬梅之间藏着难以言说的难事。“儿子啊!你和冬梅都结婚三年了,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嘛!”性格直爽的李素华直接问到大儿媳。
郝冬梅闻言吃惊不小,几乎说不出话来。“妈,郑娟才刚开始怀孕,万一我也有,恐怕我们真的照顾不过来。”周秉义企图用拖延策略,暂时避免谈及此事。
然而李素华乐观其成:“既已请保姆,多养一个、两个又何妨?冬梅如果能顺利怀上,那可是我周家的大喜事啊。”感慨之余,她继续道,“我和你爸也能心安理得面对周家祖先。”
李素华真情流露,令周秉义与郝冬梅如坐针毡,甚至觉得连平日最诱人的红烧肉也变得索然无味。恰在此刻,张宇巧妙地介入缓解了紧张气氛。
“妈,孩子的事情不是着急就可以的,医生说越急反而越难怀。我和娟儿结婚三年了,也才成功怀孕。”张宇举例说,试图安抚父母的情绪。
李素华接口道:“这有什么难的,当年我生下你们三个都是自己搞定,万一真的有宝宝,实在不行,生下来送到吉林春,我来照看就好了。”周志刚微笑补充:“宝贝蛋,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我看你们俩还是先放松吧,秉昆说得有道理,你越急,他们压力就越大。”
看到理解他们的父母,郝冬梅心感愧疚,却碍于隐情不便直说。“秉义,爸妈并不封建,让孩子顺应天命最好。”周志刚接着安慰。用餐结束后,张宇提议周秉义夫妇住进周家,他和郑娟暂居郑妈那里。
提及张宇买房一事,周秉义惊讶问道:“秉昆买房了吗?”
“是老张那屋,三年前老张带着媳妇孙子回老家,就把房卖给了你。”李素华骄傲地讲述了原委,她为自己儿子的举动感到得意,因为他们社区的人都拥挤在一到七八间的房间中生活。
提及郑娟家还有空房,将来蓉儿回来也方便居住,让一家人笑谈着彼此的家庭规划。周秉义感叹于张宇对家庭的付出,却觉得自己作为长子没能帮上忙。
夜深人静,本该熟睡的郝冬梅因为对母亲的想念悄然移至周秉义床侧窃语。秉义分享他在军垦的生活点滴,不久后李素华沉入梦乡。
他却未眠,披上外套走到院子里,预备独自抽支烟。没想刚出房门就撞见张宇,后者正立于两家相接的地方抽烟。“秉昆,这么晚还不歇?”周秉义走到近旁为自己点烟。
得知张宇常夜撰稿而借抽烟来缓解文字难关,他说得心诚,引来周秉义赞赏:“爸刚才看了你写的栏目文章,真是有才情,写得好!”早年间,在周家几个子女之中,周秉义以其出色的文采调任为文案工作。
“我只是试一试而已,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张宇谦恭地道。
“写作需要天分,你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就能写出这样感人的故事,足见你有超凡的才智,难怪会受到推荐进入江辽大学文学院。”周秉义由衷感慨道。
“我有信心,大哥日后也一定能考上大学。”张宇笑着说道。
两个兄弟一边吸烟,一边闲聊,最后张宇掐灭香烟,询问:“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个嫂子怀不上孩子的事实告诉爸妈?”
周秉义微微颤抖,手中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会知道?”他愕然问道。
“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嫂子提及孩子时表情有些异样,再加上你总找借口不愿生育,我就有所猜测。”张宇冷静地陈述,“原本还不确定,但刚刚看你的情形,显然验证了我的怀疑。”
周秉义焦急起来:“千万别告诉爸妈。”
张宇接着问道:“你带嫂子去看过医生了吗?”
周秉义哀叹:“当年嫂子为了工作不慎坠井,在月经期间受了重创,从此就不能生育。”周秉 释着原因,声音充满了痛惜。
虽然早就知晓这个秘密,但张宇仍温和问道:“医生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周秉义悲伤地点了点头:“可能性非常渺茫,近乎为零。”
“即使概率小也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希望,现代医疗水平不断提升,何不在北京寻求专业的帮助?”张宇建议。
“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陪你一起去北京协和,假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周秉义说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这件事不论如何,不该隐瞒爸妈。”张宇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