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两人回到住处后,骆士宾很快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水自流的家。
几分钟后,水自流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骆士宾忘了拿东西,开门一看,竟是张宇。
“你怎么来了,是因为强子的消息吗?”水自流满腹疑问。
“我看骆士宾离开了,所以直接找上门来。”张宇环顾四周,接着提议:“你不会欢迎我进屋喝杯茶吧?”
这时水自流才意识到自己疏漏,邀请张宇进入屋内。
进了屋子,张宇留意到生活状况并不乐观。家中尽管不至于赤贫,但也少有值钱之物。
“你想喝水不?”水自流打算给张宇倒热茶,却发现壶里没水。
“不必客气。”张宇径直坐在凳子上,对水自流说:“我这次来,是要和你谈谈强子的事情,说完了我就离开。”
水自流问道:“还有需要知道的信息吗?”
稍作停顿,张宇提出:“你真的相信涂志强了吗?”
“不相信。”水自流坚定地说,“涂志强偶尔发火是有的,但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张宇点头,接着询问:“那时只有三个人,如果不是强子哥,你还昏过去了,难道你就从未怀疑是骆士宾动的手?”
水自流表情没有显露出意外,明显他已考虑过这个可能。
“宾子不可能,如果是他干的,强子怎么可能背黑锅?”水自流断然回应。
“那骆士宾如果不肯背黑锅呢?会不会是强子哥为了你顶罪?”张宇反问。
水自流沉默未语,但从他的神情看,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你和强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吧。”张宇平静地陈述。
听到这话,水自流的神情有些扭捏。
“我知道强子跟寻常男人不同。”听完张宇的话,水自流防线终于崩溃。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诧异不已。
张宇微笑道:“我从小就认识强子,又一起在工厂,我和他的交往比你久得多。”
听了这些,水自流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应该不会对我们有所偏见,不然我也不会跟强子走得近。”张宇诚恳地说道。
听张宇这么说,水自流深深呼了口气,注视着他道:“我由衷感谢你能理解我们。”
张宇话题转移回来:“回到刚才的事上,按照你的叙述,你早就晕过去了,没有目睹现场。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性:骆士宾 后,嫁祸给强子哥代你受罪?”
章节332:
水自流嘴巴微微动了一下,难以置信道:“这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强子怎么会不对我说呢?”
张宇分析道:“也许是因为强子哥太在乎你,不想让你承担额外的压力,结果被骆士宾骗了。”听到这话,水自流表情变得复杂,终于问道:“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张宇直接建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呢,你应该直接去问问强子哥不就知道 了吗?”
面对回答,“强子拒绝见我。”水自流遗憾地说。
“不过你可以找个机会带话过去,告诉他你知道了一切,他就可能会愿意和你见面。”张宇提议道:“你先去找出的 再来找我吧。”
话落,张宇就离开了水自流家。
次日傍晚,下班归家的路上,张宇再次碰到了神色不佳的水自流,不过这次他并未见到骆士宾。“你遇到强子了吗?”他问道。
水自流面露愁云地点点头:“你果然料到了,骆士宾向强子说错是我的意外。他还那么傻,替骆士宾承担责任了。”
张宇叹息道:“其实他是为了你揽下了全部责任,既然现在事实已明,或许强子有救了。”但水自流却摇头道:“并非这般简单,强子已经承认,现在除非骆士宾站出来,否则谁都无法救强子了。”
对于骆士宾绝不会自首的推断,张宇也深有同感:“以骆士宾的性格来说,的确很难做出这样的选择。”
水自流痛苦道:“原本我还把他当好朋友,想不到他会是这样。”此刻两人陷入沉默。
实际上,在改编后的电视剧里,骆士宾的形象大为转变,变成了一位事业成功的商界人士,但在原着小说中,则是个罪犯。后来财富的增长,全依赖非法手段。
“你有什么打算?”看着苦恼的水自流,张宇询问道:“我们不可能去 骆士宾到警察那里吧。”
水坚定地说:“万一强子真的出了事,我非要骆士宾陪葬不可。”
张宇再次提议:“你可以试试和警察谈谈,毕竟不能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
闻言,水的眼神几经变换,最后下定决心道:“好吧,我会自首。”
张宇抓住他的手腕,补充道:“但我先想想办法。”想到了一位合适的人选,负责光字片的片警龚维则。
张宇告知水,“我有个认识的人或许可以帮助你。”此时水自流已是穷途末路,只有希望寄托于张宇。
于是,张宇带着水找上龚维则,讲述了整个情况。闻言,龚维则一脸愁容地说:“秉昆,你真看得起我一个小片警,这种事情怎敢插手,我帮不了你。”
见龚维则要走,张宇拦住并微笑:“叔叔,这或许是你晋升的机会!”听到这句话,龚维则疑惑不已。
张宇解释:“设想若在你的调查下揭穿 ,你不是会被上级赏识,升职不就是早晚的事吗?”龚维则听来,觉得似乎有所谓。
“但我能做什么?”他对未知的能力感到不安。
张宇看向水自流,提示道:“骆士宾曾频繁地犯下欺诈行为。如果我们能找到证据,并趁他再次出手时,你就能彻底挖出此案中的 。”
尽管龚维则还没明白细节,然而身为聪明人的水自流立即明白。“我知道骆士宾在哪个时候会在何处犯罪,我可以提供他犯罪的证据,到时候一举抓获人赃并获。”他信心十足地说。
对骆士宾的过往,水自流了解得一清二楚,只要有个内奸,抓住骆士宾简直轻而易举。
张宇又转向龚维说:“龚叔,你当了好多年的片警,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即使不成对你也没坏处,也许能意外发达。”
龚维想想也是,这无非就是要跑一趟苦差事,既无害处又有好处,干嘛不做呢?
骆士宾小心翼翼地靠近 ,试图捞点好处逃离吉祥春。近期他的运势很差,首先是肾脏受损,被迫暂时节欲,险些丧命。随后与涂志强、水自流向饮酒闲聊,意外发生口角,但因身体原因,他们并未喝太多,导致动手时他还相当清醒。
涂志强和水自流由于醉得太深,战斗力微弱,很快就败了下来,只剩下骆士宾独力应对。可能是出手不慎过重,让他暴露了身份。还好他很聪明,将自己的过失诿过于水自流。涂志强那个单纯之人信以为真,甘愿代罪。
尽管有了替死鬼,骆士宾仍感到不甚安心。于是打算套一些现金立即远离吉祥春,以免夜长梦多。
找到 的骆士宾熟悉地找到常客,想出售手中的货色。正当交易即将达成时,冷不防一名片警冲出来,当众抓住人赃。骆士宾旋即被带回派出所拘捕,那位警官紧接着走入牢间展开审问。
骆士宾知道自己做违法之事,无法逃脱,只得如实交代,还将水自流出卖以求从宽处理。
骆士宾没意识到,张宇与水自流此刻牢房对面一听得清清楚楚。听见骆士宾毫不迟疑地把自己出卖,水自流怒不可遏,想冲进去教训一顿。
将 的事件陈述完后,龚维转攻案件的关键部分——动手纠纷的调查。尽管骆士宾畏惧,但还不傻,坚持否认犯罪。然而面对毫无证据、无法证明的困境,龚维一筹莫展,只能暂且回避。
“这个骆士宾嘴太严, 都不认账。”龚维求助于张宇道。
“当然,犯法是要偿命,这事换了谁都不认账。”张宇轻拍了拍水自流的肩头,然后告诉龚维:“龚叔,你可以每小时审讯一次,不让其休息,直到疲倦到无法招架,详细询问每个细节,力求精准到细节漏洞,一旦揪住尾巴,就穷追猛打。骆士宾撑不了太久。”
虽然张宇未实际审讯,但也懂点儿现代侦讯方法。而龚维对此尚无从了解:“他会说实话吗?”带着半信半疑。
“相信我,叔,他顶不住二十四小时。”张宇十分肯定地说。
实际上,骆士宾比预计时间还要短得多,在六个小时后就精神崩溃,供出了全部冲突详情。龚维按部就班记下案情,越查越发得意,此案显然是一大功绩,晋升之路无疑打开了。
目睹这一切后,水自流如释重负,涂志强有望得到拯救。“谢谢你,真得谢谢你。”握着张宇的手,感激不已。
“涂志强虽然捡回了性命,但仍有些责任在身,你们三人都参与 ,恐怕免不了责任。”张宇告诫道。
“坐牢毕竟比死了好,我都有所准备了。”涂志强回答得坦然。
点点头,张宇把水自流移交给龚维。此时,龚维转向张宇感激道:“秉昆,你这招确实奏效。”
“恭维的话我就不说了,龚叔,这次你能办成大事儿,一定升官吧。”说着,张宇递给龚维一根香烟。
然而龚维谦虚地低着头,悄悄地回应:“哪有这么容易?但如果你提供的审问策略奏效,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宇一听心领神会,当即把所知的所有审讯战术一股脑教给了龚维。
早在334号房间,龚维泽便早已准备好纸笔,满心欢喜地做着笔记。张宇为了寻求帮助,自然乐于提供报酬,并且内心也觉得帮一把龚维泽是不错的做法。电视剧情中,这位龚叔叔始终关注着周家,时常给予周秉昆夫妇很多帮助,遗憾的是这位人物的底线不是很分明,结果并不如意。对于张宇来说,他也希望通过自身的助力引导龚维泽走向正途。
龚维泽接受了张宇的教学方法后,这些技巧果然得到了重视,并迅速离开了困难之地光字片。然而这份人情,龚维泽一直铭记在心,并与张宇保持密切联络。骆士宾这回的问题很严重,想要在牢里活下去都很困难。涂志强的案情虽然被重审反转,但他确实牵涉其中而被定罪多年。
水自在也因为 和倒卖,两项罪行叠加,被判刑甚至超过了涂志强。张宇听到的消息是骆士宾入狱不久后便因为疾病去世了。即使这肾部问题是张宇所引起的,他对此事毫不后悔,毕竟当初下手时,那一击并无伤人之意,只为了让骆士宾有所戒惧,久不久就会想到自己被打坏的肾脏,以此约束行为。
骆士宾的悲剧让涂志强和水自流向张宇表达感谢,但张宇并未特别在意,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白天到出版社上班,晚间则创作些小作品,笔耕不辍。虽然生活 淡淡,但也稳定而宁静,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
1973年的某个时侯,周蓉寄来了另一封信告知她怀孕的消息,那是冯化成的孩子。得知喜讯的李素华高兴之余,又为女儿远在异地牵挂不已。随后,张宇致信告知周志刚这一情况,希望他能够理解。考虑孩子的感受,周志刚最终请假去贵州看望他们。
很快,周志刚写信给李素华,表示宽恕了周蓉,并盛赞冯化成为女儿的贴心伴侣,不必再忧心。然而郑娟肚子迟迟不见动静,李素华并未催促,反倒是郑妈颇为焦急。但面对生育这件事,心急也没有用,越心急往往越无法如愿。
对于此,张宇态度平静。原剧中显示周秉昆和郑娟结婚后也是几年后才有孩子——周聪。张宇并未过于焦虑,更倾向随其自然,他还时常宽慰郑娟和郑母。在杂志社工作的这几年里,张宇勤恳踏实地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赢得了邵敬文的赞赏。
邵总非常信任张宇,甚至交付了一些期刊社的管理事务让他负责。考虑到他曾经管理过大公司的经验,接管这个小型出版社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的表现越来越好。但随着受到重视程度增加,同事们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些许嫉恨。不过,因为张宇的故事系列在《金土地》杂志里有着特殊地位,无人敢于动他一根寒毛。
尽管如此,这些嫉妒并未影响张宇的心情。毕竟他深知这杂志社的职位仅是过渡,开放政策更改之后定会选择离职。但邵敬文意图将他栽培得更加深厚,把编辑的所有任务都展示在他面前,让他学习。
今天的张宇审阅了一篇翻译稿,发现了一些问题:“主编邵总,您看这篇译稿似乎有些偏差。”他手中的文件递到邵敬文眼前,指出了两个翻译不准确的词汇。
听见这话,邵敬文显得诧异,“是指以前那篇文章的翻译么?”询问道。
"没错,有些词可能翻译得不够精确,您考虑下是否需要修改?" 张宇答道。
随后,戴着老花镜的邵敬文询问张宇是否懂英语,“你是自学的?”
“是啊。”回答的同时,透露出几分自信。
邵总听闻后决定核实,说“你等等,我去叫方老过来确认一下。”
方老便是《金土地》翻译组的组长,所有的译稿都需要他亲手审读,所以邵敬文立即来到翻译组,不久后风风火火赶来交流。
“小周,你真有眼光!那两个词确实是翻译得不精确。老方查了字典,已经改过了。”张宇面带笑容地说:“行了,没事,我去忙我的。”
“别忙走,”邵敬文又递给他一份文档,“试一试这片文件的翻译吧。”
张宇扫了一眼,那是篇关于 的新闻稿,不算长。“没问题,十五分钟后交给你。”他淡淡地应道。
“十五分钟!你能完成翻译?”邵敬文惊讶喊道。
张宇颔首:“这篇文档不复杂,十五分钟绰绰有余。”
说到做到,他立马坐下来进行翻译,完成后递给了邵敬文。
接过翻译完的文件,邵敬文立刻匆匆找来老方一起检验。
他们花了五分钟赶回来,邵敬文焦急地说:“小周,暂停所有工作,我们需要见一个人。”
于是,邵敬文和老方把张宇带进了翻译小组办公室,看到组员们都在努力,有的抓着脑袋苦思,有的查词典,还有的盯着手里的资料。
老方苦着脸说道:“两天前,我们接到了个紧急任务,为农具厂翻译一份使用手册。”
“手册里的专业词汇十分罕见,我们很难把握。”邵敬文补充:“这是社长的直接吩咐,咱们必须要做好。”
张宇明白,提到的社长指的是出版社社长,而非杂志社的那个。金土地杂志隶属于江辽出版社。
“能否让我看看那份手册?”张宇请求。
老方立刻兴奋地让手下去拿了一份小册子,那都是英文版的,缺乏插图,全是专业的农业机器术语,对张宇来说也颇具挑战性。
“可以再多给我一本词典吗?”他提出。
不假思索,老方便将他的英文词典交给了张宇。张宇在空桌边坐下,开始翻译手册,遇上有难度的单词就查阅词典,没有的则通过上下文推断。考虑到方便,他还拿了团队已译部分做参照。经过三小时的努力,终于完成翻译。
“这只是初步翻译,很多专有名词词典里都没有,还需要一位拖拉机领域内的人协助。”他说着把文稿交给邵敬文。
接过来看过一遍,邵敬文注意到大部分内容已译好,只是剩下一些生僻术语。虽然张宇并未百分之百确定,但他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这就带你去一趟农机厂。”邵敬文行事效率极高,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拉起张宇直奔目的地。
江辽农机厂是吉春的重点机构,邵敬 借工作证明才获准入厂,然后找到厂长进行交谈。很快,厂长派出一个处长协助他们。
令两人吃惊的是,这位处长竟是张宇的老相识。
“晓光哥?”见到张宇,蔡晓光也大吃一惊。
“秉昆,怎么是你在这儿?”邵敬文见到熟人,更加欣喜。
对蔡晓光说明来意:“蔡科长,我们是来这里帮您翻译工厂新购置的拖拉机使用手册的。”
蔡晓光惊讶之余热情邀请两人落座并奉上热茶,道:“那些新购自 的拖拉机全厂都无人能懂操作,你们能来真是太及时了。”
张宇把自己处理的部分递给蔡晓光:“我译了这部分,但是有些专门针对拖拉机的名词我不确定怎么译。”
接过文档后,蔡晓光细看后不久,笑了起来:“翻译得很棒了,剩下的一部分不影响我们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