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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花木兰一曲唱罢,罗艺和姜桂芝又上台唱起了《对花枪》。
狗儿扭着身子看台上的武戏,清脆的锣声和鼓声,渐渐在耳中扭曲,成了兽类嘶吼和喘息声,舞台也好像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舞台上的人们,身上仿佛都有了一层火焰,跃动的火焰,让他看不清这些人的样子。
蓦然,仿佛有一根丝线,在高空把他像钓起来的鱼一样,缓缓的上升。
随着他不断向上,此刻狗儿已经可以俯视下面的戏台、觥筹交错猜枚行令的农人们。
再向上升,就能看到戏台的后场了。
向戏台后看去,狗儿看到了戏台后面,戏班子在准备后面的戏码,有人化妆,有人找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狗儿感觉自己此时还在向上升,速度很慢,他此时直到看到了村西头自己家的小楼。
那是村里少见的二层半楼房,狗儿自己就住在二楼的卧室,一楼卧室住着父亲陆逸仙。
略感无聊,狗儿又转头再看向东边。
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那是盖住冬小麦的雪,今年雪还算厚实,明年一定有个好收成。
再看近处,靠近雪地的边缘,是高家庄高姓的老林子,向上数五六代的高家人就葬在那里。
“今天还挺好,没有啥人喊我,这不算鬼叫魂吧。”狗儿庆幸的想,“但是我好像很飞的很高啊。”
从前年开始,他就经常听到一些怪声音,有人声,也有野兽的声音。
有村里的老人说是“鬼叫魂”,是活不过十八岁的。
狗儿低头向下看,此刻吃了一惊,自己还坐在门口的大桌,脑袋耷拉着,好像睡着了。
“那我现在是鬼吗?”
再看自己身体的旁边,小芹正在和旁边奶孩子的小媳妇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小媳妇说了一句什么,把小芹的脸都羞红了,挥出白白的小拳头,去捶打小媳妇的胳膊。
“这小媳妇一看就不正经。”狗儿吐槽了一句。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在孩子的食物上停留了一会儿。
“呸,果然不正经。”狗儿鄙夷的扭过头,不看小媳妇。
视线之中,就看到不远处隔壁桌,走来了高明和高峰两兄弟。
两兄弟蹑手蹑脚,每人提着一杆花枪,半弓着身子,靠着大桌的掩护,正鬼鬼祟祟的朝着门口走来。
“不好,这俩王八蛋,肯定是要偷袭我。”
在学校的时候,狗儿就不止一次被高明高峰两兄弟偷袭,别看他们长得憨厚,真要动手的时候,都是俩人一起暴起上阵,班里的孩子,没有不怕他俩的。
好在这俩随着年龄增长,动手都有分寸,很少见血。
老师和教务也当是小男生之间的打打闹闹,警告几次无效,加上高富贵每次都提着不轻的礼品上门道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就懒得参合了。
此刻,狗儿拼命想要下降,回到座位上,免得被这俩坏小子给捉弄。
他在空中蹬腿挥手,却是一点都没下降,情急之下,他举起右手,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
高明和高峰,刚刚平举起来花枪,冲着狗儿的皮眼了,就准备来上一枪。
却看到眼前的狗儿,突然跳将起来,还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打完耳光,似乎清醒了点,狗儿慢慢扭头,目光空洞,看向高明兄弟。
高明高峰被吓了一跳,此刻偷袭失败,就准备硬攻了。
“受死吧,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