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当天晚自习下课,班主任才撂下一句“还困吗?回宿舍吧!”,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回座位,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逃也似的疾步走回了宿舍。
石岩他们后来跟我说,那天我的眼神很恐怖,好像要杀人似的,他们没一个人敢靠近我。
我回到宿舍以后,鞋子也没脱,直接躺到了床上,用小薄被盖住脸庞。
那天晚上的宿舍特别安静,几乎没人说话,舍友们脱衣服、上厕所、洗漱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好像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我躺在床上,半宿没睡着,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感觉胸膛快要炸开了一样。
后来,我突然“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嘴里咒骂着,就要跑到对面宿舍把那位爱打小报告的学习委员暴揍一顿,却发现自己立时被两个身影按倒在了床上。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石岩和李聪,他们俩一左一右、分别抱住我的一只手臂,死死地按住我,使我动弹不得。
这时,李韬和姚金戈也走到了我的床前,将我团团围住。
“你要干什么去?”姚金戈明知故问的问道:“要去打人吗?你丫疯了吧?还嫌事儿不够大。”
姚金戈比我们四个大一岁,是我们的室长,平日里话不多,但自有一种威严。他后来成为了我们拜把子兄弟们的老大,他这个老大,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你俩把他松开,让他去打,第二天等着被班主任处分就是了”,姚金戈气愤地说着,同时伸手扯了扯李聪的胳膊。
石岩和李聪并没有松开我,倒是我挣扎的力气顿时小了,就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通过那晚那件事,我觉得班主任耿建国的手段黑得狠,不是好惹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去打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我后来顺势躺下,一言不发,默默流泪。
李聪率先打破沉默:“爱告状的人不会有朋友。”
石岩附和着:“对,以后咱不跟他一起玩就是了。”
姚金戈后来补充道:“你在课堂上睡觉,还磨牙,影响大家上自习,本来就是错的,有什么不服气的;凡事离不开个理儿,你不占理儿只能咽下这口气;想打人?来,先跟我练练。”
他作势就要跟我干架。
李韬这时递给我一罐冰镇的健力宝,笑着说:“来,新新,喝瓶汽水消消气。”
李聪这个大嘴巴,立刻抬高了嗓门,笑道“韬儿,你是不是憨?这个汽水里边都是气,他喝了不是更气?你就别添乱了,把汽水扔我床上一边儿玩去吧,我来消灭这个隐患。”
我闻言,“噗呲”笑出声来,一把夺过李韬手里的健力宝,抠开拉环,汩汩地喝了起来。
我在庙山中学第一次违纪被班主任耿建国处罚的情况就是这样,那真是一次屈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