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穿表姐们的衣服,这对我的审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血红、鲜红、火红的那种,其次是鲜亮的颜色,比如粉红色、淡绿色、淡紫色等等。可能正因为如此,我后来才会成为利物浦的球迷,为我爱人买衣服的时候,几乎都是以上这几种颜色。
这里还要讲一件趣事:我们在开学不久,学校要求统一发型,学生嘛,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女孩子的头发长不过肩,男孩子则是清一色的圆平头,这是学校的标准,限期半个月内整改完毕。
所以,那段时间,学校的理发室是最拥挤的地方,理发师是最忙碌的人。据说,后来连理发师的妻子也赶鸭子上架拿起了剃头推子。诚然,这两种发型也不需要多少技术,特别是男生的圆平头,在剃头推子上别上一支卡子,贴着头皮推几圈就完事了。学生能讲究个什么好?学校无非就要个短,而他们两口子无论剪什么样的发型,都收费五块钱,所以,对个人、对学生、对学校都是极好交待的。
何况,据说这剃头的两口子跟副校长多多少少沾亲带故。你想,是任谁都能把发廊开到初中校园里去的吗?
发型整顿的背景就是这样。
我那时虽然去过几次理发室,也排了几次队,也亲眼见到了他们两口子是怎么对付的学生们的头发,也亲身感受到了学生们进来前和出去后形象和情绪的变化,有不少人是哭着走出的理发室,撕心裂肺地。理发室的小木窗户一共有九块玻璃,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我最终还是打了退堂鼓,用那准备理发的五块钱买了两瓶冰镇的健力宝,坐在操场西南角的老柳树的一处树杈上喝了个痛快,内心异常满足。
半个月后,我们初一年级的教导主任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子,背后跟着两个跟班,其中之一就是我们的班主任耿建国,另外一位据说是初一8班的班主任,姓啥不知道,我记得是位身形纤细的小个子女人,发型正是标准的锅盔,堪称以身作则的典范;耿建国手里拿着一把热乎乎的剃头推子,而“锅盔”手里则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二人就像教导主任的哼哈二将,所到之处,发型违规者,无处遁形,就地正法。
一天下午,正好检查到了我们班。我假装认真地俯身趴在座位上写作业,教导主任扫了我一眼,眼神立刻便挪去了他处;耿建国瞪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那位“锅盔”也瞅了我一眼,并似乎停住了两秒钟,之后也即转身走远。
我看到有的同学在捂着嘴笑,我立刻向他们投去了恶狠狠的眼神,以示警告,他们于是马上收起笑容,摆出了写作业的样子。
他们走后,几位要好的同学走到我跟前,说:
小新,他们三头猪,是把你当成母的了。
不过,虽然我躲过了这一次检查,但最终还是被耿建国撵到理发室,几分钟后出来,我便也成了圆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