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声音越低。
沈明时起身坐到她身边,揽着她轻声安慰。
感情的事情,怎么给建议都是错。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但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念念,还会有更好的人的,又不只阿武一个人。”
“京中就有许多才华横溢,长得好看的人,我们试着再看看嘛。”
她是知道申屠非在谋划什么的。
正因为知道,才不想看念念深陷进去。
申屠非的世界里,有国仇,有家恨,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念念。
“我娘也这样劝我,你们离开浣溪镇以后,我也在试着忘记阿武,可今日我一看见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忘掉。”
“对他的喜欢该是多少,还是多少。”
沈明时蹙了蹙眉,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这声音沈明时早就熟悉的不得了。
一抬头,果然看见裴缄走进来,手中还抱着个箱子。
一看见他,林念念立刻抹了抹眼泪,起身朝他行礼,被裴缄拦住。
“以后无事你可常来,不须通禀。”
“多来陪夫人说说话,她见了你很是开心。”
刚说完,就察觉到沈明时冒着小火星的视线,直直朝自己射来。
裴缄微一挑眉。
这小东西,他都将人接来了,她不给个笑脸,来迎他就算了……
怎么还像是生他的气?
他将箱子放到桌上,走到沈明时跟前,俯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瞪本相做什么?”
“这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沈明时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质问:
“你为何让念念住到申屠非的附近?我想让她住到相府附近的,你还答应我了!”
裴缄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关系?你怕她来相府累着,每次派车去接她就是。”
“相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念念挂心申屠非,可申屠非他、他……”
“他什么?”
裴缄冷笑一声:“他挂心的是你?”
沈明时:“……”
裴缄这醋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裴缄直起身子,也不顾及林念念在场,干脆道:
“既然你知道了,本相就给你透个底,我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
“实不相瞒,本相日日都在盼着喝他的喜酒。”
他说的很是直白,林念念一下红了脸,连连摆手:
“相爷大人您误会了,阿武不喜欢我,他……他也不会娶我的。”
裴缄一顿,又看了一眼沈明时:
“你是为这个生气?”
沈明时没反应过来,裴缄身上的冷气已经散了。
“本相还以为你是想替那申屠非说话,怪本相乱点鸳鸯谱。”
原来是气那申屠非不肯娶林念念。
他心中一下舒坦了,大手一挥:
“这有何难?”
“想让他娶亲,本相立刻就能让人将他绑过来,迷晕了他,今夜就能送他一个洞房花烛。”
沈明时:“……”
眼见裴缄要出去喊人,沈明时忙一把将他拉回来:“你别乱说!”
林念念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从未听过这番言论,竟然……还能这样?
“可是他……他不喜欢我啊。”
裴缄一脸理所当然:
“这有什么关系?至少人已经在你身边了。”
“人和心,你起码得到了一样,没有白费力气。”
林念念眼珠微微一转,她竟然觉得相爷大人这番话莫名很有些道理……
沈明时看她真听了裴缄的话,顿呼完了。
裴缄教什么不好,竟然教她这些!将念念都带坏了!
她连忙走到林念念身边,摇着她肩膀,试图摇醒她:
“念念,你别听他乱说。”
“咱们找个互相喜欢的人,比强扭的瓜甜多了。”
“本相哪有乱说?”
裴缄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不就是你使了手段强扭来的?”
“现在人和心还不都是你的……”
沈明时一滞,嗔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大实话!
林念念怔怔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抹艳羡。
她原本以为相爷大人那么厉害,那么冷酷。
平日里在家中也定是不苟言笑,还担心声声和他在一起会受委屈。
没想到声声竟然都敢对相爷大人发脾气……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相爷大人回来了,定是有话想要和声声说,她是该告辞了。
沈明时拉着她不让走:“他日日都在府中,能有什么事?”
裴缄挑了挑眉,将方才的箱子抱过来:“今日还真有事,你的嫁衣,可要先试试?”
沈明时一愣:“已经好了?这么快?”
嫁衣说是半月,可中途裴缄心血来潮去看了一眼,说那金线不好,不够生光。
又命人寻了顶级的金线开始绣制,因此又拖了些时日。
沈明时原本以为要等到大婚前才能见到了,没想到竟比她想象的要快。
她拽住林念念的手:“你别走,帮我看看嫁衣可有哪里不合适的。”
说完不等她回答,抱着箱子进了里屋。
被留在原地的裴缄,双手还维持着抱箱子的姿势。
“……”
他特意亲自将嫁衣拿回来,是想亲手帮她穿的……
他幽幽看了眼林念念。
要不是她在,这会儿他就应该在里间了。
林念念一心看着里间的门,没接收到相爷大人充满怨念的视线,倒是觉得不知哪里忽然吹来了一股凉风,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裴缄走过去在沈明时方才的位置上坐下,顺手拿起她的茶杯饮了口茶。
罢了,这有什么。
晚间他再亲手帮她穿一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