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

徐晖看着那抹消失在马车里的身影，微微蹙了下眉。

“你看见了吗？”

南风点点头：“看见了小侯爷，眼熟。”

徐晖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脑子，黎州城里。”

“黎州？”

南风歪着头想了一瞬，恍然大悟：“哦！是她！您英雄救美那个！”

徐晖懒得纠结他的用词，看了眼那马车驶离的地方，皱眉道：“这是哪里？”

南风毫无所觉，盯着看了一会儿，跟着摇头：“不知道，我一直跟着您在外，甚少回京……”

话没说完一道不耐的视线倏地射过来，他一顿，反应过来：“我这就去打听。”

不多时，他走回来，神色微微有异：“小侯爷，那位姑娘方才离开的地方是长兴伯府。”

见自家主子略带疑惑的神情，南风主动道：“长兴伯就是沈章仁，他您或许没印象，但他的夫人您肯定听过。”

徐晖微微一挑眉：“谁？”

“明玉，明宜萝的明！”

“是她……”徐晖目光一震，喃喃道，“怪不得总觉眉眼那么相似，原来她是明玉的女儿。”

“想不到，明玉的女儿竟都这么大了……”徐晖抬手想要摸下巴上的胡须，触手却摸了个空，十分不适应地“嘶”了一声。

南风连忙摆手：“小侯爷，谁跟您说她是明玉的女儿了？”

“沈家的亲生女儿是半年前刚接回来的，叫沈杳杳，那个沈明时是养女……”

话音未落，徐晖脸色猛地剧变，扭头盯着他。

“你说什么？！”

南风一怔，他从没见过主子这副模样，顿了一下，正要再说一遍。

徐晖已经转过了头，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慢慢恢复了过来，只目光震颤。

半晌，他道：“傍晚，我要知道关于沈明时的一切消息。”

她明明拥有和明家人相似的眉眼，若不是明玉的亲生女儿，那她……

——

相府门口。

沈明时坐在马车里，心底几番挣扎，终于还是伸手掀开了车帘。

小桃等在马车下面，她身后，偌大的相府威严肃穆，静静伫立，正在等着她走进去。

沈明时目光微沉，咬紧唇，提着裙摆，一手扶着小桃走下马车。

看见她，府门口的侍卫低头行了一礼。

沈明时微微一顿，心中隐约升起最后一丝期待，若是沈章仁骗她呢？

她停住脚步问道：“今日，可有沈家人来拜访相爷？”

“是的。”

沈明时手一紧，心凉了半截：“他们……进去了多久？”

侍卫想了想：“大约半个时辰。”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他们走的时候，相爷还很是生气呢。”

沈明时腿一软，最后一丝期望也终于被打碎了。

半个时辰，足够沈章仁派的人将她那点过往说个清清楚楚。

“姑娘小心。”身后小桃急忙扶住她，看着她煞白的脸，忙将她扶回东院，转身就要去找云祥。

被沈明时拦住了：“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此刻心乱如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最好在裴缄找她之前，想出究竟该怎么说……

小桃还想劝，见她神思不属，只好轻手轻脚关上门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沈明时一人。

她僵直地坐在梳妆台前，无意识扣着冰凉的手指。

裴缄真的知道真相了，他知道她对他说了谎，他那么生气，会不会立刻就冲过来杀了她？

还是在等着她自己去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