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来来到云安码头,搭船回新州,上船后,见船舱睡床旁边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相貌堂堂、举止不凡的乘客。
这名乘客姓王,名梦吉,是省城出名的扭计师爷。王梦吉在省城一带,扭计无人能敌,自然觉得寂寞。那天,他听说新州梁天来破了那宗历史悬案,存心要去新州会一会他。
梁天来天生是个好事之徒,便和他搭讪起来。
从搭讪中,梁天来知道王梦吉的意图后,眼睛骨碌一转,目光在他船舱睡床旁边那张新被单一扫而过,不禁暗自偷笑,计上心来。
梁天来就在王梦吉面前大献殷勤,博得了他的好感。
入夜,江风呼呼,颇有寒意。王梦吉与梁天来话正投机。
王梦吉看到梁天来衣衫单薄,就让他和自己同盖一张被单。
夜里,王梦吉发着美梦,睡得很香。
天亮时,船到新州码头了,梁天来卷起他身上盖的被单就走。
王梦吉一把拉住他:“喂,你不能把我的被单拿走”。
梁天来瞪了王梦吉一眼:“我身上盖的被单怎么是你的?!”
双方在船上大声争吵,引来很多人围观。
正当争持不下时,梁天来说:“我们到新州衙门去打官司,让知县大老爷判定。”
王梦吉哈哈大笑,朗声道:“打官司?!还没人敢叫板与我打官司呢!本师爷一定要在衙门教训教训你这个无赖。”
到了衙门,梁天来击鼓鸣冤。
新州知县刘文举升堂,命衙役把击鼓者带上公堂。
刘文举坐在堂上,看见梁天来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堂下,内心不由一惊,心想:“这个扭计师爷,又来搞边科?”
刘文举清楚记得,今年初,他新任新州知县时,就耳闻历任新上任的知县都要拜访这个梁天来,送些银两,巴结一下,这样才乐得大家相安无事。
刘文举是个雁过拔毛的贪官。他自恃自己有才能,根本不把这个梁天来放在眼里。
梁天来见这个知县瞧不起他,决定捉弄他一下,拔几根老虎须,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梁天来用纸包了一包牛粪,偷偷放进县衙里。
第二天一早,梁天来就写了一张状词要求知县审案。
刘文举打开状词一看,上面写着:昨晚十三点钟,关门闭户,耕牛不翼而飞,恳求捉拿偷牛贼。
刘文举见“昨晚十三点钟”不很确切,便对梁天来说:“你说是昨晚一点钟丢失牛的吧?”
梁天来说,“对、对!正如大老爷说的,正是昨晚一点钟丢失了牛。”紧跟着,梁天来又说,“大老爷你怎么也知道是一点钟?一定是你已经把偷牛贼抓到了吧。”
刘文举说:“没有。”
梁天来说:“那你怎么会肯定是一点钟失了牛?其中必有古怪,说不定是你知县大老爷偷了我的牛!要不然你会这么清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公堂上吵了起来。
刘文举见梁天来如此蛮横,一拍惊堂木,大声斥道:“大胆刁民!你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本官偷了你的牛?”
梁天来挺身上前:“有!真凭实据就在县衙里。”
刘文举听梁天来如此一说,当场被气得吹须碌眼,拿起惊堂木,说时迟,那时快,梁天来抢在刘文举拍惊堂木下令衙役棍打三十大板之前,高声说道:“且慢!若找不到真凭实据,小民任由大老爷发落。”
刘文举听梁天来如此一说,气呼呼地走下堂来,怒目圆睁,两道寒光射向梁天来:“本官随你去找,找不到证据再重打四十大板,让你输得口服心服!”说毕就拉着梁天来在县衙里里外外找牛。
在县衙的后院里,果然找到了一堆新鲜的牛粪。
于是,梁天来大声说:“县衙乃是清洁之地,何来牛屎?分明是知县大老爷偷牛留下来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刘文举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官威,只好“哑巴吃黄连”,白白赔了牛款给梁天来,糊里糊涂地了却此事。
此时,刘文举端坐堂上,捋须开言:“梁天来,你今天所为何事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