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啊！佳佳！你这是去哪里呢？怎么浑身湿透了？上班了？还是上学回来了？”

有人说:“上什么学？学校都放假了！”

有人说:“啊？这是考试完了？佳佳！你考得咋样？你以前学习很好，一定考得不错！”

余佳的脸刷地红透了，支支吾吾地叫了人，搪塞道，爸爸妈妈找我，仓皇骑上了自行车，直奔家里。

王翠翠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到余佳进门，前一句唠叨着，去哪里了，也不打个招呼。后一句就让余佳赶紧去换衣服。虽然身上的衣服是湿透的，但余佳的心底涌过一股股热流，这股热流向四肢百骸流窜，让余佳热泪盈眶。

余佳踏进屋子，暗沉潮湿的气息袭来。在这股气息中夹杂着熟悉的烟味。余树林正坐在炕上，地上又是一堆烟蒂。他眼皮抬起，暗哑着嗓子，问:“咋样？”

“不到五百分！”余佳的脸刷地白了，吞吞吐吐。

余树林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蹭”地从炕沿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片，踱步去了外间，拽过板凳就开始在那里用手指点来点去。

余佳凑上前，才看清楚这是一大张折叠式的招生指南。上面罗列着各个大学，录取分数以及收费情况。

当余树林的手指停止的时候，余佳没有去看什么大学，只盯着代表收费的数字。

2600元！余佳的心里“咯噔”一跳，她转头看去，是余树林摁在收费数字的绝望手指和拧紧的眉头。

酸涩和愧疚涌上心头，余佳艰难地说:“爸爸，我……”

“看样子考得不咋样！行了！也别沮丧着脸！正合适上班吧！你本来应该上班！要不是你折腾这几年，姊妹三个都上班，咱家日子早就过好了！”王翠翠凑过来，抱怨连连，眼角却流淌着欢悦。余佳的脸更加苍白。

“闭嘴！”余树林青筋暴起，怒吼出声。

“我闭嘴就生出钱来了？打肿脸充胖子，你有钱吗你？”她狠狠地剜了一眼余佳，朝着余树林吼道。

余树林怒而进屋，他的脊梁像被抽走筋骨，一下子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