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流觞战论(2 / 2)乱将令之钟鸣首页

半个时辰后,常尚齐带着自己的大哥和宁晓云来到犁梦湖中,他们一起沿着云居岛的登山阶梯缓缓向上,刚从牢房那种血腥的地方出来,来到云居岛这等仙境,使得常尚齐神清气爽,身心俱馨。

云居岛上已见明月,时节也从夏季来到秋时,四季在一天之内转换,奇妙无比。常尚齐随口吟诵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山照,清溪亭侧流。”

话音刚落,一道道天地灵气化作精纯的元气涌入常尚齐的体内,顿时间清净平和的心境自常尚齐向外扩散,包含住整座犁梦湖,刚才的诗句也如鸟雀腾飞,化为实体,浮现在犁梦湖的上空,引起众人惊疑。

“这是谁的诗作!”有老儒站起身来,手中酒洒落打湿衣襟丝毫不顾。

随后就见有人指着上山的小路:“人在那里,是常尚齐!”

“不愧是百家贺朝的关门弟子,刚刚来到就可以做出有如此豁然心境的诗词。”曹老先生扶了扶胡须说道。

还有不少的才子起身对常尚齐行礼,有意和常尚齐相识,常尚齐都一一回礼,带着宁晓云和常胜齐寻找吴启晓他们,异象也很快消失,所有人都对常尚齐夸赞不已,却也有几人面露不屑。

等到常尚齐来到自己的位置,在和吴启晓等人打过招呼后,便询问这几日文会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些年在文坛之上确实出了不少的大才,”吴启晓对常尚齐说道,然后指向一座方亭之中的几人开口介绍,“那是潭越国的冯元炔,一首《依天屿云居》使人大加赞赏。”

“怎么说?”宁晓云问道,有些好奇,静源国的人们都比较喜欢这些文雅事情,而且还有人通过文道使得自身武道境界大涨,宁家老爷子,静源国的上柱国宁田昱就曾经通过一篇文章打破境界。

葛可可取出一张记满诗歌的白纸,递给宁晓云说道,在这里,我都有记录的:“依天屿翠赋云居,借碧空洗止白羽。仙鸣清乐落溪侧,鹤舞青柳洒金台。诸亭雅品诗云路,学士悠顾静仙处。胜景文云相容曲,心悦神怡凭歌赋。”

常尚齐评价:“辞藻有够华丽的呀。”

宁晓云确实觉得不错,还在一旁说常尚齐不懂的品鉴诗词作出刚才诗句也不过是情绪到了而已。这让常尚齐心中无奈,他是不会品鉴诗词,但是一首诗用了这么多华丽的辞藻有一些在装的感觉,再者说,如果常尚齐来作诗的话一定会是全场最佳,谁还不是个文抄公了,祖界五千年文化肯定够用。

“诸位,文会最重要的部分要开始了,昨日潭越国的才子冯元炔作下佳作,引来天地共鸣,今日还是由六位皇帝出题,因为我们大贺皇帝前几日有要事处理,所以今日之题目便由陛下来出。”一位老者轻轻敲了敲手中的小锣,开口说道。

贺尘远在位置最高的一座重檐亭中盘坐,身边正是其余五帝,随着溪水向下流淌,各大宗主,几位商会会长各有各自的好友相聚,再向下是各大势力的代表,有的是首脑亲临,有的是长老代劳,剩下的都是各国的学子,随意落座,还有云居岛的上空,有无缘进入云居岛的诸多百姓各有小岛可供落座,一同见证东洲最大的文会。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不推诿了,”贺尘远起身,举起酒杯,开口说道,“近些年来各国常有战事,而犁梦舟会的初衷就是用来增加各国感情,避免出现破坏和平的事情,所以我们今日就以战争为题,也希望有人可以写出传世之作,引来天地共鸣,让百姓都可以看到战争的残酷。”

贺尘远刚刚说完,就让其余几位皇帝有些尴尬,这些年来,除了大贺国之外,其余国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型对战,而且在犁梦舟会这种盛会上说起战争的问题多少有些不合适。当然,大贺的皇帝才不管这些,对于他来说,八十年前的血色长城是如何形成的,还不是这些人的老祖所为,而且,这一次的犁梦舟会之后,至多十年东洲将不再会有六国之分,如此之后东洲才有能力参与到裕兴界的大变局之中。

小觞随清溪流下,没有人愿意截取其上美酒,哪怕这是整个东洲最好的仙酿。最终小觞停留,正是程国的慕容野早所在亭前,一个亭子里有七人,没有一个人主动拿起酒杯,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看向了慕容野早,希望他可以挑起大梁。

慕容野早硬着头皮,释放出体内真元气,牵引酒杯来到自己面前,他端起酒杯起身,闭着眼睛,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其实心中已经将与自己同坐的这些人问候了一百零代了,要不是顾及他慕容家的脸面,早就破口大骂,出手打人了。

有些女眷面前的茶水有些渐凉,慕容野早还在酝酿着,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引论,什么他是不是不会作诗呀,就是在丢人现眼吧,不会就不要取起酒杯呀,他就是不行,这些是一群只修行武艺之人所说;另外还有儒雅文士开口,看来慕容兄对此领悟不深呀,慕容兄应该是进入沉思境界了吧,慕容兄还是有些能耐的,只是不晓得厮杀的惨烈,不知如何描述罢了。

一句句话语让慕容野早嘴角略微抽动,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神,一口饮下杯中美酒,张口吟诵道:“战火硝烟遮长空,尸横遍野血成河。家破人亡悲泪尽,残戈断壁凄凉多。几度征伐争寸土,可怜白骨作疆沙。何时尘世无纷忧,共享和平舞翠蛾。”

刚刚吟诵完,就有程国的老儒起身夸赞:“好呀,意象强烈,战争悲壮,情感真挚,百姓苦难,寓意深刻,渴望和平,结构严谨,韵律优美呀!”

“没想到你们程国还有人会心系和平呀,我等还以为你们只会发动战争呢,这首诗连一丁点异象都不曾出现,就在这里大夸特夸,真有脸面呀。”这是潭越国一位跟随的武将,这番话说出是属于当众打脸了。

程国的人纷纷起身回怼,气势上丝毫不弱,刚才敲锣的老者再次敲了敲手中小锣:“各位,各位,这里是犁梦舟会,不是你们的战场,我们请诸位先生评断诗文好坏,下面请下一位才子答题。”

又是一个小觞在老者说完话后自上游流下,这一次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这些自然逃不出上面那些人的法眼,但是都默不作声,当做没有看到,正好是潭越国的冯元炔。

只见青年痛快的美酒饮下,随后开口赋诗,出口成章,天地间空明悠远,周身环境逐渐变化,黄沙大漠,两军对垒,一声号角响起,千军万马冲杀在一起,壮怀激烈,最后有一方的将军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独自仰天长啸!

随后又是几人作诗,有人反响平平,也有异象产生,但是都没有冯元炔的气势庞大,厮杀血腥。

老者将最后一支流觞轻轻放在水中,使之顺流而下,停在了常尚齐的面前,常尚齐有些惊讶,他不是在意流觞停在自己面前,而是这个流觞是拐了个弯再停在自己面前的。

有人动手脚呀,吴启晓不是作过诗了吗?无妨让你们看看文抄公的厉害。

美酒下肚,常尚齐开始酝酿情绪,他想起了那个丢失士兵的可笑理由,他想起了那群拼杀到最后一人仍要高举战旗的人们,他想起那场残忍的大屠杀,他想起自己在祖界时的院长爷爷,苍白的头发和悲怆的脸,缓缓开口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原本是深夜秋时,突然便来到黎明时分,一座残破的古城中,春意盎然,却难以掩饰其荒凉,街道两旁,绿意葱葱,但不再有整齐的花坛和修剪过的树篱而是杂草丛生,藤蔓攀爬,几乎掩盖了昔日的石板路。树木肆意生长,枝叶交错,形成了一片片天然屏障,遮挡了过往的行人视线。

废墟之中,野花争艳,它们不知人间疾苦,只管在春风中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然而,这些花朵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下闪烁,仿佛是它们在为这座城市的沧桑而流泪。

鸟儿在废墟上空盘旋,它们的叫声显得格外刺耳,没有了往日的和谐,而是充满了警惕和不安。偶尔,一阵风吹过,带起尘土,让那些飘零的落花和枯叶在空中飞舞,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哀伤。

城墙上,烽火台的痕迹依稀可见,它们见证了这里曾经的战火与硝烟。如今,战火已熄,但城市的伤痕犹在,那些残垣断壁,像是岁月的见证,静静地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今日的落寞。

在这片荒芜之中,偶尔可以看到几个百姓的身影,他们或是寻找着过去的记忆,或是试图在这片废墟中重建家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沧桑,眼中流露出对未来的渴望和对过去的怀念。

这些景象不是浮现在云居岛上,就像是每个人的亲身经历一般,他们就是那些生生的小草,他们就是那残垣断壁,他们就是那些逃过了战乱,却没能躲过家破人亡的悲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