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讲个小故事,是关于卫见山的,是卫见山在海南的时候难得喝醉酒的时候跟我们说的。
我一直觉得卫见山是一个不喜欢和我们说他过去的人,直到他跟我们讲了这个故事——他说是故事,也许就是他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和“我有个朋友”一样——我才觉得其实卫见山应该已经想讲这个故事很久了。
卫见山的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因为厌倦当前的生活而逃进了山林里,他经历了很艰难的一段路,最后到达了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听不懂的语言,看不懂的符号,还有一张张陌生的脸,这些人围着他,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直到一只干枯苍老的手朝他伸了出来。
那是一张慈祥的脸,虽然布满皱纹,但是嘴角挂着笑,朝他伸出手,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但是他却觉得很温暖,所以在那么多只手里面,这个小男孩也选了这只手。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群对他很好的人,这些人都非常好,好到让他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人会对陌生人这么好。
从一开始的几块自己熬的糖,到后面的一碗饭,这个小男孩就此住下了。
但是这是一个心怀鬼胎的小男孩。
当他开始学会这里的语言以后,他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他学会用他“父亲”的身份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伪装,然后一点一点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光就这么一点点溜走,这个小男孩变成了男孩,再到后面变成了一个男人。
他本以为他的生活就这样在山林里度过了,他开始渐渐忘记很多事情,学会不苟言笑,学会很多技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也许是因为病痛,也许是因为野兽。
晚上的时候,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偶尔会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然后他就会觉得痛苦,他很想就这么消失在这里,抹去过去一切的痕迹,和那个老人一起生活,把小时候的温柔再翻出来回味回味。
可是很快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来了这么一群人,毫不客气地把他的伪装撕烂,把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他身边的人又开始一个个消失,这种死亡和之前任何时候的死亡带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他不觉得悲伤,他只觉得恐惧。因为恐惧,所以他拼命地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的愿望渐渐从自己活着出来,变成多带一个人出来。
再后来,这样的恐惧渐渐被悲伤代替,最后变成怜悯,他开始冷眼旁观疯狂的行为,开始置身事外,他的愿望重新变成自己活着出来。
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人,这个人很特别,比起那些短暂停留的人所留下的浅薄印象,这些人就好像在他的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不疼,只是隐隐让他觉得有一种冲动,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尝试离开村庄,失败了,被抓回去了,继续重复着以前的生活,他像个多面体一样,不停地旋转,用合适的那一面去面对该面对的人,反复疲惫,却得不到休息。
他开始接受这样的生活,他告诉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活不过三十岁,到时候他就能获得解脱,死亡也许不会成为终点,也许是一个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