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是一只溺死鬼吧。
“为什么?”
她嘴角缓缓勾起,好像能咧到耳后,雨越来越大,站台并不高,江泠脚边已经蓄起一个又一个水洼,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只听她说:“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哦。”
“哦。”
江泠收回了视线,把伞当做拐杖继续等车。
车终于过来了,江泠撑伞走进了雨幕中。
上了车,车内的灯光好歹比车灯亮一些,车上的人很少,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太,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扫了一眼车上的众人,他们的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惨白和如出一辙的腮红。
像是批量生产的纸人。
她随意挑了位置便打开了手机,言朝雨随后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她的手机是特制的,旁人看不见她手机的内容。
她点开了景澹的聊天框,密密麻麻全是电话记录,她一条都没接。
“实锤了,我同桌有问题。”
对面秒回:“你终于回消息了我的祖宗啊!”
“你怎么回事,你去哪了?手机怎么没没信号了?追踪都追踪不到你。”
透过手机屏的急切,江泠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应该是在站台那里手机才没了信号。
“能接电话吗?”
“不能。”
“来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那姑娘是一只溺死鬼。”
“溺死鬼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去了仔细看一下有没有范宗琦他们两留下的痕迹。”
“切记!注意安全,范宗琦那老东西老奸巨猾,我派度厄过去了,他没到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她漫不经心地戳着手机:“知道了。”
度厄星君是景澹的使者,是景澹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主修暗道,他的一些能力又和空道类似,比如开辟一个新空间,而且特定的修在特定的场景中会有一定增幅,修为越低增幅越明显,修为高反而就没那么明显了。
江泠抬眼看向窗外,黑的不能再黑了,派度厄星君过来倒也合适。
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头像是漫天繁星,江泠直接同意。
对面直接发了消息。
“小姐,我还在赶路,您一定注意安全。”
“知道了。”
公交车上是死一般的寂静,江泠的胳膊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一切。
窗外划过了一具悬挂着的人形物体,惨白的眼球外翻,好像是一只吊死鬼。
江泠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依旧是那般湿漉漉的。
突然一道灵光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所有人的手机都是定制的,都装了特定的定位软件,分别隶属于每位侍者负责的辖区,她同样也是,按理来说夙珑设计的定位系统不会因为信号的消失而消失。
偏偏刚才信号消失了。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特定的手机如同以前门派的命灯,信号的消失往往意味着死亡,所以景澹才会那么着急。
问题是他们哪来的本事能屏蔽夙珑设计的系统?
夙珑已经是慧道魁首了,谁能影响到她的设计?
是范宗琦吗?
是布鲁诺吗?
危险预警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江泠按耐下心慌,冷静分析如今的局势。
范宗琦他曾经是鬼道侍者,据说从冥主哪里叛逃出来的,那是她出生之前的事了,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能影响到这个系统的一定是慧道,或者隐道修,范宗琦明显不满足这些条件。
布鲁诺就更不用说了,她的手下败将而已,她主修幻道,精通各种幻术,幻术也算是空间的一种,只不过算是折叠空间,所以被当时空道顶峰的她压着打。
所以也不是布鲁诺。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夜里范宗琦的那句话。
是伟大的主复苏的时刻。
厄瑞波斯,尊号死神的那位神明。
但她出生之前死神和冥主就在第一次神战之中陨落了,而且藏书阁中只是提了一句有这样的一位神明,她压根不知道厄瑞波斯是怎样的一位神明。
更何况是祂座下的侍者。
知道范宗琦和布鲁诺还是因为她和他们打过架,她才知道厄瑞波斯这位死神的存在。
江泠摁开手机打算问问景澹究竟怎么回事,发过去的消息却石沉大海。
没信号了。
江泠愣了片刻,看着上面的通知栏。
完,这下是真孤立无援了。
江泠抬眼看向了周围的乘客,所有人都盯着她。
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老旧的恐怖片。
只不过她周围这些是真的鬼。
江泠面色如常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什么时候到你家?”
她的声音落入死寂的空气之中,所有乘客嘴角都勾起了同样的弧度。
言朝雨缓缓抬头,极致惨白的脸色落入她的眼中,脸部肿胀发白,水滴顺着她的脸滚落下来,点滴血迹顺着她的耳边落了下来,瞳孔不自然当大,她紧盯着她。
“快到了,我的小姐。”
水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裙子,江泠翘起腿扫了一眼众人,最终实现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你还真是溺死鬼。”
王靖半跪在一面镜子闭眼祈祷,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画满了猩红的线条,其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面前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
“万鬼的统领者。”
“地狱众生的道标。”
“死亡是你的养料。”
“尸骸是你的乐土。”
面前的烛火剧烈的摇晃着,暖黄色的火焰逐渐变成了深黑色,地上的血线都被那黑色的烛火染成了黑色。
像是某个世纪不知名的老电影。
一团黑雾在镜子中不断凝结着,翻涌着,最终凝聚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苍老的声音响起。
“做的不错。”
王靖眼底闪过一丝狂热,她对着镜子叩首。
“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蜡烛又剧烈的摇晃起来,那些黑色快速消退,一眨眼的功夫,蜡烛重新变成了黄色,周围的猩红线条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
王靖缓缓起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女人风韵犹存。
面前的镜子突然碎开了,像是被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石头砸出了坑,裂痕逐渐细密,一面镜子在她面前碎成了尘埃。
“喂,小孩儿!”
周容游捏着笔的手一抖。
“老头儿?”
“嘿,是我,你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