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国富军强,震慑住了外贼,朝廷并开了外埠,发展了贸易,带动了边贸经济,均州府很快就形成了边疆重镇的规模。朝廷在此还建立了邑县,梅帅也有了自己新的大帅府和家舍。
在其亲人没来帅府之前,军营大帐仍是梅帅的安身住地和处理军务的所在,在帅府只办过两次外事。帅府后面的家舍,梅帅从没去住过,只有看家护院的园丁在维护着帅府的整洁。
梅帅见其部下和有资历老兵,都在此安家乐业了,自己也渴望赶走在边塞的孤寂,也要享有天伦之乐。就利用回原籍的假期,要求妻妾之中得有人跟随去均州府,好照料他的生活和起居。梅帅这个人的意思却是:“不得意谁,就让谁去。”
老人过不惯北边的日子不说,也经不起长途折腾,是颐养天年和落叶归根年纪,梅帅也根本没有动员父母离开老家的意思。
结发妻子,嫌北边是苦寒之地,借口公婆要照顾,以尽孝为名不去均州府。大姨太最得宠,梅帅舍不得让她去遭罪。
梅帅的妻妾们,表面上嘴里都表示:“让谁去,谁就去。”心里可是一百个的不情不愿。
梅帅不是傻子,看谁脸上最不情愿,就不客气地点了谁,那就是梅帅不太得意的二姨太和三姨太。
二姨太和三姨太知道,有令就必须得遵从,两人就苦笑着去准备了,就连二姨太的五岁女儿也带上了。耿莲算在女佣的名单里,梅帅是将其作为自己和两位姨太太的厨娘,才要耿莲跟着去。
梅帅的父母和妻子却阻止了,具体原因悄悄地说给了梅帅。
梅帅心头一颤说:“那么个土丫头,还有哪个道行?那就留下旺家好了。”
被梅帅带去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到边塞不足两年,是一个死一个病。死的是无儿无女的三姨太,就地埋葬了。病的是二姨太,病得是骨瘦如柴,走路直打晃。
梅帅怕二姨太也死在塞外,可怜女儿没了生身母,会伤心难过,就派人将这母女一同被送了回来。
二姨太回来,梅府忙请好大夫,救治了一个月,才稳定下来。
刚刚病愈的二姨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动着干瘦个薄嘴唇,对看望她的人讲述道:“均州府是个鬼怪无处不在的地方,不乱男女,身体稍微有点儿虚弱和气色不足的,那些游荡的鬼怪,你就会看个清清楚楚。也不知那些鬼怪,为啥都那么的大胆儿,大日头底下就敢出来。各种各样的鬼怪,就那么地哧溜溜四处乱走。我一项体弱,每次三姨太来我屋里,都能看见在三姨太身后,总是跟个高个子男鬼。那男鬼一看就是很有地位的军人模样,但不是当朝的人。他总是把其他军人的鬼魂赶跑,一步不离地紧随三姨太。有梅帅在,他就去门外站着等候。梅帅不在,他就持刀佩剑,一脸不容置否地不是站在三姨太的炕边儿,就是坐在地桌旁,眼睛紧盯着三姨太的不移不动。三姨太吓得不行,向我哭诉。我也没啥好法子,就找人给看看,驱赶一下。可是,均州府常年见不到和尚和道人,也少有神汉,花了钱也赶不走那个鬼魂。三姨太每次来问安和看我女儿,那个威猛的男鬼都跟着来。从那男鬼的神态上看,三姨太是被他盯上不放了。越是请人看病,那鬼越是泰然越是刚毅得不可动摇。我们当梅帅说,梅帅就打算把三姨太往老家送。可就是请不下军假,派不出人,得等一年半载的。上面的理由是,梅帅要的假太勤了,替换不开,三姨太就好一阵赖一阵的。梅帅见她也能吃能喝,又不咳嗽又不喘的,只有安抚三姨太坚强些,耐心地等消息了。想不到,这一等就坏了。”
二姨太满面惊恐地说:“我当你们说,我和我女儿身边,天天都有一些鬼怪围绕着。好在,围绕的我们母女身边的鬼怪,跟三姨太身后的那个鬼不大一样。我母女身边的这些鬼,多是女鬼和老军鬼,他们老是喜欢围在孩子身边,稀罕巴查地不是看着,就给扇扇子赶蚊蝇。虽然没有恶意,也不加害孩子和大人,但就是不舒服。我女儿虽然不害怕,可我就是看不了他们的鬼怪样子。我要是尽力躲避他们,对他们一旦有了厌恶的言行,就得罪他们了。我身边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动静和诡异的事情发生。那看家狗,没个头,也在四处跑,还‘咩咩’地直学羊叫。没腿的鸡,做着刨食的动作,却是鸭子般‘呱呱’地叫。空空不见肚子的山羊在吃草,没有后半身的牛,瞪眼睛在倒嚼。脸盆会自己往外倒水,蜡烛想亮就亮,想灭就灭……天啊!诡异的事儿就多了。我女儿没咋地,我被吓得是直发癔症。加上三姨太由开始的恐惧,到无精打采地昏睡,更让我大气不敢出,不满的话,也不敢说,生怕再得罪了身边的那些鬼怪们。
“梅帅请人来驱了两次鬼。请来的人对梅帅说:‘军鬼都有不可消除的鬼道行,他们心中的执念,不仅根深,也牢固。依我的法术,是赶不走他们的。只能赶走一会儿。我走后,他们还回来,根本伤不着他们的筋,动不着他们的骨。我实在是道法不够啊!梅帅还是尽快请高人来吧!额外多是一句,这也是三姨太命有此劫,我真是无能为力了。’那人连赏钱都没拿,就走了。
“梅帅急忙雇佣民间的脚力,要将三姨太往老家送。可这时的三姨太,这时是打死也不走,还嘻嘻笑着抱着柱子说:‘我马上就要去做王妃了。才不回啥内地老家,给梅家当啥姨太太呢。’三姨太昏睡了两天,人就死了。梅帅就地安葬到了将军山上。三姨太死后,那个高个子鬼,就再没有来过。据说,他是塞外的一个王爷,攻城时,死在了均州成,埋在了将军山,生前没有女眷。”
二姨太缓了缓说:“梅帅见我天天病着,逐渐地消瘦,就派人把我们母子送回。但他有信有命令,要耿姑娘随同派来的人,速去均州府,给梅帅去做厨娘,梅帅最想吃的就是内地菜。这可不是我假传梅帅之令,是有梅帅的亲笔信,还盖有大印的。”
耿莲知情后,不以为然,心说:“在哪儿有谁能怜惜过我?都不拿我当人,也就无所谓生死和荣枯了。哪里黄土不埋人?让去就去呗。在梅家虽不受明气,暗气也是处处不暗着来。”
梅府上下,得知道了耿莲对付蟒和蛇的要领了,也就不拿耿莲当盘菜了。在老太太和梅夫人跟前常说:“耿姑娘不过是在开米仓门之前,常拿棍子敲敲打打一阵子。那些大虫小虫,也就听见动静都躲了,开门一看就无影无踪了。这些我们也会,有天,我们在她来之前试了试,还真管用。”
所以,梅帅要耿姑娘去边塞的均州当厨娘,一家人都没有犹豫就放行了。只给派个有些呆傻的孤身中年妇人,一个叫憨姐的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