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在外屋炕上,双盘打坐,凝神静虑,开始阅读《滴天髓》。
这是一本讲解基础知识的入门书,从阴阳划分、五行所属、生克制化开始。
陆遥心中大感震撼,仿佛眼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在术数的认知中,世间森罗万相,无非阴阳两气的相互作用罢了。
陆遥飞速翻阅着,有些难懂之处,往往恰好有钱了凡的几行小字注释,看过即能了然于心。
接下来讲解十二地支,“子。通滋。滋生之意也。”
旁边有行小字注释,“譬如子鼠。常如萌芽般钻出。”
陆遥一笑,原来这么回事。
“丑者。纽也。如藤蔓之攀附。”
他心中暗赞,原来如此。
难怪钱前辈说,“演造化泄天机”,这术数理论,分明是在模拟天地万物的发生、保持、变异、殒灭的过程。
同一时刻,苏紫珺让小德子端来三大木盆热水,在里间屋足足响起半个时辰水声,才渐趋安静。
“陆师兄?”苏紫珺探头探脑地拉开门,“帮我把水倒掉可以吗?”
说了三遍,陆遥才从专注恢复常态,回过头,看到苏紫珺理着湿湿的长发,在凝视自己。
他扭头看了一眼睡成死猪的小德子,即刻,他的鼾声更是响亮。
陆遥纳闷,这家伙平时可不打呼噜,许是太累了,于是起身下炕,帮忙倒水。
回来后,苏紫珺谢了一声,缩回里屋关上门。
陆遥一笑,苏师兄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脱鞋上炕,继续边练打坐边看书。
可不一会儿,灯盏里的油居然耗尽了。
陆遥皱眉,奇怪,明明半盏油的,竟然消耗如此之快。
他摸黑起身,想去找小二再加些灯油。
刚下地,里屋门却打开了,一盏油灯伸出来。
“陆师兄,没灯油了?我这个暂且不用,就不要劳烦店家了。”
陆遥谢过,接过油灯,看着她那露出的白皙小臂,不禁一缕燥热上涌。
扪心自问,他感觉自己并不算正人君子,因为总想着娶妻再娶妾,当然如果遇到个感情非常好的,也可能把娶妾的念想戒掉,谁知道呢。
所以此时,他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可抵抗的事情来,毕竟这样的环境和氛围,有些可怕。
“陆师兄,早些歇息,别熬坏了身子。”
苏紫珺嫣然一笑,昏黄的油灯之下,尽显小家碧玉的温婉。
陆遥心里踏实,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
尽快学会占卜之术,要对得起掌柜的嘱托,对得起牢狱中的众兄弟,对得起镜中圣女,也对得起涉世未深的苏姑娘。
他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思,结双盘,继续专注看书。
“十二地支。其义理则大矣哉。又有刑。冲。克。害之说。两合局。如寅亥合化木之类。三合局。如申子辰合化水之类。”
“陆师兄?好像有跳蚤哎……”
一个细如蚊虫的声音,从昏暗的门缝中传来。
陆遥扭头,看向门缝中闪亮的一只眼睛。
片刻,他起身,举着油灯走过去,“我还是找小二再添些灯油,燃着灯,跳蚤或许会躲避。”
“……好像还有壁虎和蜘蛛,不如你帮我守一夜,明天我适应了,就不怕了。可好?”
陆遥暗自惊诧,这修仙之人,怎会比凡人还像凡人?
“多有不妥,苏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看……”
“难道,陆师兄有另外的心思不成?”
苏紫珺一脸诧异地眨巴着杏眼,让陆遥看得发晕。
她这倒打一耙的话,怎么接?
“那倒没有,只为避嫌罢了。”
陆遥已是一头细汗,把手中的灯盏往前推,“苏师兄,拿着吧。”
苏紫珺往回推,“你对自己的为人,就这么没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