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一野尸,得无量功德!”
刘镖师喊道,自己则紧捂肋骨坐下,看着淋满香油的镖车,摇头苦笑。
女童忽闪着大眼睛,怯怯地蹲到刘镖师旁边,“我阿爷呢?”
青年收了扇子,也凑过来仔细聆听。
“我是你刘大哥,跟我们回去,保证好吃好喝好待着。”
“我阿爷呢?”女童又问。
“阿爷已逝,莫再追问。”青年展开扇子转过身去。
“哦。”女童愣了片刻,转身看到陆遥正呆呆看着自己,突然咧开大嘴,“哇”地大哭一声。
“剑哥哥!”她站起来张开瘦小双臂,闭眼哭着走向陆遥,“我没处告状了!”
陆遥一愣,伸手接住女童。
他朝正在卖力挖坑的人喊道,“小德子!有没有吃的?”
“只剩点白薯干,行不?”
“拿来!”陆遥一喜,安慰女童,“有好吃的薯干。”
女童瞬间抹了把眼泪,打着寒战四处找,“哪儿呢?”
刘镖师看着陆遥,心中暗赞,这小遥子是个善人,又有悟性,将来必成气候。
一个时辰后,刘镖师仰头吼了一声号子,马车依次出发。
虽然丢了镖,但个个还像来时一样,一丝不苟站在车队两侧前行。
行至天亮,遇一小镇。
低矮残破的城门楼上,刻着三个苍劲大字——果营镇。
刘镖师没让账房小张子结算,而是自己掏了腰包,请大家吃茶汤、胡麻饼,每人还外加一个卤蛋。
“回去见到掌柜,你们大可说明实情,该告状就告状,但要摸着良心说话。”
正吃着,刘镖师环视众人开了腔。
“你这话说的!”几个镖师不干了,“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哪个敢告状?”
女童一听,瞪大眼睛咕噜一声卡到了嗓子,扭头望向喝汤的陆遥。
青年用扇子敲敲她的脑门,低语道,“未曾说你。”
“都收收,别吓着我妹。”趁着说话间隙,陆遥突然沉声道。
众人一听是陆遥发话了,赶紧拿起筷子呼噜噜喝起来。
刘镖师心中暗喜,小遥子今儿个知道给自己立威了。
女童朝青年得意地咧嘴一乐,也抱着海碗,转着圈呼噜噜大口喝起来。
青年收了扇子,安静地小口呡着茶汤。
小德子盯着看了片刻,实在看不惯这人的做派,忍不住哼了一声,“德性!”
陆遥看向小德子,也不说话,心话说你倒是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了。
小德子心里发毛,赶紧起身,把碗筷端向刘镖师那桌,回头龇牙一乐,“陆大哥,那边桌上松快。”
吃完早饭,个个鼓着肚子起身。
刘镖师另外买了些干粮交给陆遥,“田姑娘饿了就发一个,别可着劲儿吃,撑着。下顿就是青州城了。”
一听青州,摇扇的赵炳南一怔,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行至晌午,刘镖师冷不防一声吼,车队隐在树下歇息。
陆遥借口内急,钻进树丛蹲下,掏出宝镜。
他有太多的问题,急需找到答案,心里面抓耳挠腮一路了。
正在此时,陆遥听身边有“哗哗”响声,回头一看,惊了。
田禾悄无声息地追来,也不避人,蹲下撩裙就尿。
“丫头!你这像怎回事!”
田禾岔腿提裙,皱眉噘嘴,“你是我哥!”
“以后,这事要避着人,懂不?”
小丫头跳离地上的一汪水迹,“你又照镜子呢。把它送给我吧,我是你妹。”
陆遥又是一惊,“不行!这是修行用的。”
没想到她有这么闹腾,他有些后悔认下这么个妹妹。
“好吧,那还有饼子吗?”
陆遥的脸抽了抽,这丫头怎么比大人还能吃。
“去找小德子要,他不敢不给拿。”
田禾咧嘴笑了,蹦跳着跑远。
陆遥赶紧做贼似的又掏出宝镜,微闭双目,凝神静虑。
“奢什么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