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记忆里，三艘船一边抵御着飞上渔船的怪鱼，一边试图逃离。怪鱼虽然凶狠，调查队的成员也不是普通角色。他们要么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要么是斯诺城军队中的一员，身体素质自不必说，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魔力运用。

摧毁这支小队的是一道隐藏在鱼群之后的身影。鲁伯的船能够幸存，还是另外两艘船拼死拖延的结果。

“这种晶块为了降低操作门槛牺牲了相当一部分存储能力。鲁伯的判断很精准，记录下了非常重要的内容。”密室里的光影消散，哈尔森一边称赞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样新东西。

那是一条小臂长的怪鱼，发达的前鳍还要胜过博物志中记载的飞鱼，如同一双肉翼。除此之外，它的脊背上还覆盖了一层猛恶的黑鳞，嘴里遍布着森森利齿。

“这是他们带回来的怪鱼样本，这种样子的鱼，老头子我在这冰海边住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但它看起来却又很眼熟。”

“各项特征都很接近《龙血生物》里记载的龙皮飞鱼。”诺赛德仔细观摩这具鱼尸后开口道。

“对对，《龙血生物》，我在王立学院求学时翻过这本书……龙皮飞鱼，性情凶猛，鳞片坚韧，成群出没，会滥杀所在海域的其他鱼类，发现后需通报专人处理。”哈尔森脸上浮现出一丝追索的神色，“我生在冰海，展露出魔力天赋前不过是个在渔船上帮忙的小水手。这本书我当年只是当成一本光怪陆离的读物在看，读到这部分时还庆幸这是种喜热的生物，并不会出现在我的故乡。”

诺赛德思索了片刻，说道：“《龙血生物》里有记载，低等龙血生物的反常行为背后，往往隐藏着更加高等的存在。第二段记录中摧毁船只的生物，其外形特征非常明显。”

长颈、巨体、肢体上延展出的鳍翼以及那标志性的头颅，海边的居民畏惧这种危险的生物，称其为海龙。

“一条海龙驱使着龙皮飞鱼群在斯诺城周边的海域围猎，由此导致了女神盛宴的姗姗来迟和调查队的近乎全灭。这是之前雪石堡里得出的结论，我却仍有疑虑。”哈尔森道。

“与图鉴上记载的龙皮飞鱼不同，这具鱼尸上的黑鳞没有完全包裹住脆弱的腹部，颌部的肌肉也不够发达。只看体型，这无疑是条成年个体，论及杀戮用的武装，却没有发育到极致。”诺赛德流利地总结着鱼尸上的异常，“像是传说中以新血临时造就的残缺品。”

哈尔森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补充道：“我也不认为鲁伯一船人可以逃脱一条海龙的猎捕。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诺赛德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怪鱼。

哈尔森一脸担忧：“在这座斯诺城，最关注女神盛宴的不是本地居民，而是新城区的那些商人。事实上，调查队出航后，商会的代表便进入了雪石堡。在得知原因是海龙侵扰后，商人们便迫不及待地向城主提出了讨伐申请。

“调查队的损失不算小，我也还有疑虑，此事本该从长计议。奈何商会主动提出由他们的人担当讨伐的主力，考虑到背后牵扯的利益和势力，城主已是无法拒绝。”

“那条海龙也是商会这么主动的一个原因吧。”诺赛德淡淡地道。

作为罕见的高等龙血生物，海龙身上的部位几乎都可以利用起来，而且价格惊人。只不过猎杀这种危险生物的难度太高，往往需要数个中级能力者参与，没想到斯诺城商会有在短时间内凑齐人手的能力。

哈尔森道：“没错，城主已经同意将海龙交给商会处置。待商会内部商讨出利益分配方案，新的队伍马上就会出航。但我始终不太放心，想请你以大图书馆记录官的身份一同前往。”

“大图书馆里早就收录了几份海龙的捕杀记录，我对讨伐队的死活也不感兴趣。”

“记录只是顺带。我希望你能保护鲁伯。”哈尔森盯着一脸嫌弃的诺赛德，叹了口气，“你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肯定明白，以这小子的脾气是一定会跟着讨伐队去的。老头我因为职责不能随意离开斯诺城，弟子们都还不成器，只能求你了。”

诺赛德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哈尔森主教，鲁伯不会是你儿子吧？”

“当然不是。我年轻时沉迷于探索魔力的奥秘，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你知道，鲁伯是个会尽全力帮助他人的好孩子，这样的人整个斯诺城都不多，不应该死在商会莽撞的行动里。”

“自己做出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不会特意保护鲁伯。”

哈尔森闻言神色微微一黯。

“但我也在意那条鱼背后的真相，会一同出海。”诺赛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