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宗禝突然放下了筷子,冲着父亲和母亲但却略低着头说道:“爹、娘。我......我要......我要娶苗喜!”
宗禝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宥钦并不知道谁是苗喜,但新婚第一天丈夫就说要娶另一个女人,宥钦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宥钦也放了下来。此时的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不敢开口看着秦敦诚的反应。
秦敦诚低着头双手撑在大腿上,突然他扬手狠狠地拍在八仙桌上,面前的那碗粥都摇晃了几下。“你再说一遍!”秦敦诚沉沉地说道。
宗禝这时候才抬起头来看着父亲,说道:“我说我要娶苗喜!”
“混账东西!”秦敦诚骂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才成亲,今天就来说要纳妾?你有没有把我们长辈放在眼里?”
“宗禝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昨天酒喝多了还没有醒啊?”杜兰芝赶快替儿子解围。
宗禝站起来道:“娘,我清醒的很。我一定要娶苗喜,因为......因为......因为她已经有了我们秦家的孩子。”
“什么?”秦敦诚快步走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扇在宗禝脸上,“你这个不肖子!真是有辱家门!来人!给我拿棍子来!”
“老爷,老爷!”杜兰芝忙劝道,“昨天还办喜事呢,今天不能动家法啊。”
“你看你生的这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敦诚指着宥钦道:“好好儿的妻子放着不要,却要一个养花的丫头!你说我要怎么向盛家交代?”
宗禝捂着脸说道:“爹,您若是不好交代,那我去!既然是我做的,我就......”
“你?你觉得这件事人家会善罢甘休吗?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父母之命?你从小念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秦敦诚焦躁地来回在堂前走动,“不肖子!真的是白养你了!”
“爹,您别着急,先坐下来吧。”宗祁忙扶着父亲坐下来劝道:“您别气坏了身子,昨儿还说喝了酒头晕呢。”
“你看看你这个大哥,真是气死我了。”秦敦诚早就听说了一些关于宗禝和那个苗喜的闲言闲语,原以为给宗禝娶了媳妇后他就能收心,可没想到他俩已经珠胎暗结,这件事甚为难办况且盛宥钦也在,这会关系到盛家的态度。秦敦诚来到宥钦身边,宥钦见了忙站了起来。“宥钦啊,你放心,公公会为你做主。来人!”秦敦诚叫来了管家荣生,“让那个苗喜立刻离开秦家,还有......”秦敦诚顿了顿才说道:“找个大夫开剂药把那个孩子堕掉!”
“不行!爹,那是我的孩子,你的孙子。你怎么忍心不要他!”宗禝大声道:“要赶苗喜走,那我也走!永远都不回来!”
“你......”秦敦诚气得要冲上去再给他一个耳光,好在妻子和宗祁拉住他。
“公公、婆婆。”突然宥钦开口说话了,“我想说几句。”
秦敦诚点头道:“你说!但说无妨。”
宥钦站在那里微微低头说道:“公公,我不知道那个苗喜姑娘是谁,不过似乎相公对她恩情颇重。况且......”宥钦抬头看了一眼宗禝,道:“况且她还有了相公的骨肉,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牵连。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应了相公吧,给苗喜姑娘一个名分给她腹中的孩子一个名分。”
“宥钦。”杜兰芝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你若是心里委屈就说出来。有的事情不要那么难为自己。”
宥钦抿了抿嘴道:“刚才婆婆还说要我做相公的贤内助。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顾相公的骨血呢?就像二弟宗祁,据我所知也并非婆婆亲生,婆婆还不是视如己出?”
宥钦的一番话说的所有人的火都消了一半,宗禝眨眨眼看着她,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什么话,原以为她会生气地让公婆为她做主,但没想到现在听到她说的却是她替自己解围的话。杜兰芝听了也是心里舒服,只觉得宥钦识得大体,于是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开。
秦敦诚听了也觉得意外,其实他也不想打掉那个孩子,不论孩子的母亲是谁,孩子都是秦家的骨肉。可是新婚第二日就出了这么件事情也的确不好向亲家交代,所以秦敦诚刚才才说了那番狠话。可是宥钦的话却保住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秦敦诚也颇为感激。
“你这个逆子,你看看你的妻子这么好都不知道珍惜!”秦敦诚指着宗禝骂道:“我告诉你,就算宥钦对这件事情宽宏大量,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去票号了,给我留在家里陪着你妻子,好好赎你的罪!宗祁,跟我走!”
秦敦诚拂袖而去后杜兰芝就拉着宥钦的手说道:“孩子,跟我来。我们娘儿俩说说话。”经过宗禝身边时杜兰芝训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祖宗牌位前静思己过?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荣生,看着他。”
秦宗禝早上的这场风波瞬间传遍了秦家大宅,正在花园里打理花草的苗喜听说了之后忙跑去祠堂找宗禝,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荣生说道:“是苗喜啊,你就别在这里出现了,免得惹太太不高兴。”
“荣生叔,让我见见大少爷吧。”苗喜不住地往屋里张望。
屋里的宗禝听到外边苗喜的声音忙跑出来,“喜儿!喜儿!你放心,我不会不顾你和孩子的!我会求爹和娘的。”
“行啦,别影响大少爷了。”荣生让人拉着苗喜出去,“赶快走。老爷和太太自会有定论。”
从太太房里出来后宥钦便替婆婆送吃的去给宗禝,早上一闹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在婆婆屋里自然是一番夸奖,杜兰芝称赞宥钦识大体懂事情,有大家闺秀的宽容和气量。走在去往祠堂的路上,宥钦心下难过万分。盲婚哑嫁本来就不奢望夫妇俩一见钟情,宥钦在家努力地学好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为的就是想在这无法选择的婚姻中做到夫妻恩爱。都说男人都爱偷腥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宥钦也准备好了这一命运,但是没有想到新婚的第二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宥钦实在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小姐,姑爷也太过分了。”丹苓替她不值,“还是让那个女人走吧,免得在眼前碍事。”
“别乱说话。”宥钦说道:“一会儿去见相公你不要进去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