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竹红就强行把栗娩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她睡眼惺忪地任由他们给她洗脸、梳头、换上那件从来没穿过的新衣服和喂饭。

去学校的路很远，要先走过一条长长的田埂，然后再翻过两座小山坡。

一幢坐落在半山腰的不起眼的平房出现了。

栗娩好奇地想：这就是学校吗？怎么这么远？怎么这么小？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她紧紧地抱着红色的塑料水杯，亦步亦趋地跟在乌竹红和老尧的后面。

乌竹红和老尧前面有说有笑走着，可是栗娩却高兴不起来，不知不觉地紧攥着水杯，水杯已经被她捂热了，小手心里也全是汗。

而尧少国和尧少美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像两只刚放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穿过学校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是一片空旷的黄土地，依稀可见孩子们玩耍的痕迹，栗娩想：这里的孩子也玩跳房子吗？

通往教室的道路坑坑洼洼，依稀可见尚未干透的水洼，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栗娩紧紧地跟在妈妈身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洼里。

乌竹红和老尧跟老师一直说着什么，栗娩听不太懂，她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紧张。

没多久，老师就领着他们走到了教室。

学校很小，一共就两间教室，教室也不大，其中一间：透着霉湿与陈旧气息的木门，里光线昏暗，几盏老旧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教室的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比家对面的车库大不了多少，这让栗娩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坐在教室里的十多个孩子，好奇地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让栗娩感到更加局促不安了。

老师是一位头发油乱，眼睛睁不太开的，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他坐在讲台，面无表情地示意栗娩、尧少国和尧少美三人自己进去坐，栗娩和尧少美因为个子矮坐在最前面，尧少国个子高，坐在最后面。

乌竹红和老尧跟老师说了两句就要走了。

栗娩更加害怕了，她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衣角，不肯松手，心里像有一百面小鼓在咚咚敲打，几乎要跳出胸口。教室里昏暗的光线、陌生的同学，还有那个面目可憎的老师，都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惧。

乌竹红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说：“栗娩，你今天起，你跟尧少国和尧少美一起在这里上学，别怕！”

栗娩死死抱住红色塑料水杯，眼里含着泪，小声地喊了一声：“妈妈！”

栗娩想告诉妈妈她害怕，想回家，可是看着妈妈不容分说的眼神，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犹豫了一下，她鼓起勇气，小声地问：“妈妈，你来接我放学吗？”

乌竹红说：“妈妈来接你，万一不来接的，爸爸一定来接你，别怕，有什么事就跟着尧少国和尧少美他们！你快进去，乖！要听老师的话。”

虽然妈妈说了会来接她，但栗娩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一步一回头地走进教室，看着尧少国和尧少美兴高采烈地跑进教室，她更加羡慕他们了，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呢？